“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會有辦法的,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一天,回去歇著吧!”
何月娘說完,陳大娃他們也就都各回各屋了。
林春華帶著倆妹妹去了後院的工具房。
推門一看就被驚呆了。
這裏哪兒還有工具房的樣子,原本屋裏隨意亂放的工具都被整整齊齊地放置在屋子一個角落裏。
正對著屋門的兩側放了兩張竹床,竹床不大,但睡一個人足夠了。
竹床的兩邊甚至還放了一個小幾,小幾上有水杯,有水壺,看樣子是預備晚上給林春華姐妹三人準備解渴的。
原本是灰塵滿地,這會兒卻都被打掃幹淨,地上鋪了一層的木板,就是赤足走在上頭也不會是冰涼的。
“大姐,這是給我們住的好房子嗎?”
比起他們在林村的家,這裏的小屋簡直就是溫馨的典範。
倆小姑娘歡喜得直拍手。
林春華的眼角濕潤了。
第二天一早,陳大娃就帶了一個叫秦鶴慶的到家裏來。
“娘,昨天插種金銀花數量最多的就是鶴慶了,他都連著五天每天拿十枚銅錢的獎勵了!”
陳大娃是個老實勤快的,對同樣老實勤快的人秦鶴慶是很讚賞的。
何月娘正在翻看那張林穀雄帶來的婚約書。
她將婚約書往鼻子底下一湊,還能聞到濃鬱的徽墨的味道。
徽墨是由鬆煙、桐油煙、漆煙、膠為主要原料製成的墨,這種墨也分上中下三等,這寫婚約書的墨是徽墨中的下品,雖有色澤黑潤的特點,但寫出來的字卻不能如上等徽墨那樣能分出濃淡層次,落紙如漆。
何月娘前世還是小姑娘時,她父親是當官的,官職還不低,後來因為得罪了當朝權貴,結果全家被殺,何月娘因為去了外鄉親戚家,所以才免遭一死。
不過,她打小在父親的指導下讀書習字,吟詩作賦,所以對筆墨紙硯的好與賴也都了然於心的。
這張婚約書上的字用的墨不是上好的,如果說,這真的是十幾年前寫的,那紙上的字跡早就模糊不清了。
但現在看來,這字跡新嶄嶄的,如同前不久剛寫就的一般。
聽陳大娃一說,何月娘忙把婚約書放到一邊,她開了抽屜從裏頭拿出來些散銅錢,數出十枚給了秦鶴慶。
“鶴慶,好好幹!”
秦鶴慶眼神卻直直地落在那張婚約書上,像是在思慮著什麼?
“秦鶴慶,我娘跟你說話呢?”
陳大娃見他恍惚入定了一般,忙扯了一下他。
“哦,嬸子,謝謝您,我一定好好幹!”
秦鶴慶話是感激的,但表情卻頗有些尷尬的樣子。
“你沒事兒吧?”
何月娘有點不解他的變化。
“嬸子,我沒事,先……先去東山幹活了。”
秦鶴慶低著頭,快步出了陳家。
這天是春分日,算是傳統節日,也意味著一年之計的開始,早在前一天,何月娘就跟山上幹活的說了,明天中午他們不用帶飯,陳家管飯。
所以,晌午,李芬就跟林春華一起,手提肩抬地把飯菜都給送上了山。
連著在半山腰蓋房子的泥瓦匠黃文虎他們,兩撥人湊在一起用午飯。
主食是頭午剛蒸好的雜糧饃饃,又暄又軟的大饃饃,咬一口有嚼勁不說,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甜。
“哎,你們大家發現沒,就東家這蒸出來的饃饃也跟旁人家的不同,還是甜的呢!”
李壯說道。
“是的呢,我也覺得這饃饃甜著呢!”
有人讚同。
林春華說,“你們還不知道吧,嬸子說了,你們辛苦了,饃饃裏摻和點白糖,吃得更香,也好有力氣幹活呢!”
“哎喲,這東家可真是不錯哦,我在外當泥瓦匠也有年頭了,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好的東家呢!這大饃饃,我一頓飯能吃倆!”
“大叔,您吃吧,蒸了滿滿一大鍋呢,管夠兒!”
李芬笑著又遞給說話的漢子一個饃饃。
那漢子接了,使勁咬了一口,讚道,好吃,吃飽了,下晌咱們甩開膀子,加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