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2 / 3)

寢室裏的人又說這書呆子怎麼還沒上來啊?逸雪,你出去看看。曹逸雪若有所查的跑了出去,在拐彎的樓道裏她看見好大好大一束玫瑰花在男廁所門口放著,那些花散發出的香氣她似乎在樓梯上麵都能聞得見,她輕輕的走下去,捧起花,然後回到寢室,室友看她掛著臉,說怎麼了?收到花又贏了賭還不開心啊?她垂著頭說他好像聽到我們的對話了,把花放在男廁所門口就走了。室友驚駭,說啊,那怎麼辦?曹逸雪說我也不知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卑鄙,這樣傷害一個這麼愛自己的人,我剛才看見這麼大一束花,突然就有種想哭的感覺……良久,曹逸雪拿出手機,給子恒發了一條短信,說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我是個壞女人,你不要原諒我。子恒收到短信的時候,眼淚就掉下來了,他沒有回短信,在他的麵前又浮現出白衣素衫的曹逸雪,可是耳邊卻不停的回響起她說的話‘我傻呀,他有什麼讓我動心的,有錢嗎?99朵玫瑰花恨不得都要了他的命,家裏又沒有什麼背景,總不能讓我跟他一起去喝西北風吧……’這些話就像止不住的回音一樣不停的襲擊她的耳膜,讓他快瘋了。

他想那個淳樸的湘西了,想那裏的水、那裏的人了,無限的懊悔和自責折磨著他,他等不到過年,一到快放暑假就開始收拾行囊了。如上次一樣,欣怡早早的在沱江邊等著他,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宛如仙女。想起曹逸雪,他不由得恨起自己來,他在心裏感歎自己真是一頭豬,這樣的眼前人都不知道珍惜,而一樣的兩張臉,怎麼會是兩顆截然不同的心呢?欣怡遠遠的跟他揮手招呼,他那顆心就更疼了,他跑過去一把抱住她說對不起,我現在才回來……欣怡也緊緊的抱著他,說沒事,回來了就好。你吃飯了嗎?餓不餓?想吃點什麼?他說我不餓,什麼都不想吃,就是想你了。這句話讓欣怡心裏暖暖的,她突然擔心的蹦出了一句話,說我現在配不上你了,手上都起繭子了。子恒心裏有一種刺痛的感覺,他又想起了曹逸雪的話,‘我傻呀,他有什麼讓我動心的,有錢嗎……’他抱著她,狠狠的說我將來一定要賺很多錢,讓你過上最舒坦的日子!欣怡說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一到家裏,欣怡就開始張羅炒菜做飯了,她一早就出去買好了魚和肉,說要給子恒接風洗塵。誰知道,好不容易生著的火硬是叫子恒給息了,他輕輕的摟著她的腰,臉在她的臉上遊走,他深情的吻她,而她第一次被男人這樣親密接觸顯然顯得不太自然也不太自在。子恒在努力打破她的不自然,他柔柔的脫去她的衣服,更激烈的吻她,慢慢的,她也進入狀態了,他們互相擁有了對方。

這一天,他們的兄妹情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他們是真正的夫妻了。

第十一章

欣怡給子恒拿來一張信封,子恒打開一看是一打錢,他驚訝的說你哪裏來這麼多錢啊?欣怡說我攢的,你拿去用吧,我知道大學學費貴。子恒又想起曹逸雪的話了,他的心就揪得疼,他說現在的人都很現實,你跟我在一起怎麼能讓你倒貼呢?欣怡說你這是什麼話啊,咱們已經是夫妻了,我的就是你的,你不用我攢到死了又有什麼用啊!無論欣怡怎麼說,子恒就是不收那錢,他覺得收了就一丁點兒自尊都沒了。欣怡不再較真,她把裝錢的信封放在一邊,又從抽屜裏拿出幾張照片,說這是咱們結婚的時候照相師傅給拍的,這一張是我,好看嗎?子恒說好看,然後把照片搶過來說這一張給我吧。欣怡笑著說搶什麼,還有呢!你看,這是我們倆的,這是我們倆和媽媽的。子恒又拿了一張三人的合影,說這張照得最好,媽媽笑得好溫馨。短暫的相聚之後,子恒又要返回學校了,就在他打開行李的時候,發現了那個包著錢的信封,他隻有無限感慨的收下了這筆欣怡省吃儉用留給他的錢。這之後兩人頻繁通信,欣怡把子恒的信都小心的珍藏在一個大箱子裏,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信和照片,信的內容大概就是問她過得好不好,自己在學校一切都好,又拿獎學金了之類的。而欣怡的信更平實了,大概就是今天賣了幾隻土雞,換了多少錢,擺渡賺了多少錢,你要照顧好自己之類的。最讓子恒高興的是有一封信告訴他欣怡懷孕了,他欣喜不已,在學校卻又不好把這種興奮表現出來,因為畢竟整個校園裏還沒有沒畢業就結婚的,所以他的這樁婚姻他守口如瓶,更甭提說有孩子了,所以他再樂也隻能在心裏偷著樂。信上說我懷孕了,村裏的女人天天給我說養胎的事,在我旁邊嘮叨個沒完沒了,你怎麼樣?在學校過得好嗎?我一切都好,你好好學習,勿掛念!其實,村裏的女人更多的是讓她寫信把子恒召回來,他們說老婆都懷孕了,沒個人照顧怎麼行,你男人比總統還忙啊?後代不比學業重要多少倍啊!欣怡笑笑,說好不容易上的大學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欣怡產前的兩個月,子恒請了事假,是磨破了嘴皮子教導主任才點頭的,他說媽媽得了重病,沒人照顧,我必須得回去照應兩三個月。他算過了,如果請5、6、7三個月的假的話,後麵剛好連著暑假,就可以多在家裏呆上一個多月了。就這樣,他又乘上了回家的火車,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兩個眼皮都在不停的跳,所以他也說不清是吉是凶。終於到站了,這回是頭一次沒有一個人在沱江邊接他,他也來不及多想,一路狂奔著回到家裏,一推開家門,欣怡躺在床上,村裏的女人在旁邊端茶倒水的照應著,見子恒回來了,都起身說這家的男人終於回來了,走,我們都回去吧!子恒被這些話說得一陣耳熱,他說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照顧她,女人們說你不用說謝不謝的,隻要別忘了你是怎麼一路走過來的就好了,那學業就那麼重要?比你老婆的命還重要?這些話讓他的臉都漲紅了,他說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現在我請了幾個月的假陪她。女人們好像都在替欣怡打抱不平,說你沒必要跟我們說不好意思,你該跟你媳婦說,幾個月以後呢,孩子才一丁點兒,你又跑了,不又要苦了我們欣怡嗎?欣怡終於聽不下去了,她說謝謝大姐們了,照顧我這麼長時間,子恒他也很苦的,你們不要冤枉了他。那些女人們一笑,說我們不就這麼一說嗎?瞧你緊張的,俗話說得好‘夫妻同心,其力斷金’,倒搞得我們像大惡人似的。女人們笑著揮揮手,好了,好了,安了安了,大家都回去吧。人家小兩口現在卿卿我我的,我們在這裏瞎摻和什麼啊!

欣怡忍受著產前的劇痛,然而看見子恒溫柔注視她的眼神,她覺得無比幸福,好像一切的痛苦都是值得的。產前的幾天,子恒正商量著打算把欣怡送到鎮上的婦科診所去準備生產,村裏幾個幫忙的女人看不過去,說子恒,不是聽說你在學校裏勤工儉學嗎?總該有些積蓄啊,這生孩子可是大事,現在的人金貴著呢!可不比以前了,你媽媽生你那會多苦啊,你不能讓欣怡再受那種苦啊!要不是那麼難的話還是去大醫院吧。子恒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臉漲得通紅,他的積蓄已經全部用來給曹逸雪買那99朵玫瑰花了,想到這裏他心裏就恨恨癢起來,沒有錢的感覺讓他覺得尊嚴和麵子都丟光了,人窮誌短的話在這時似乎顯得太有道理了。他甚至懊惱自己當初不該把花就那樣扔在廁所外,該拿走去換點錢的。正當他無限尷尬,又扯不下臉皮去借錢時,欣怡虛弱的說我沒什麼,要住大醫院沒事也得折騰出事來,再說咱們又不是什麼大財團,花那冤枉錢幹什麼,我也不想往鎮上跑,人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我還是呆在家裏吧。女人們說那怎麼行,現在誰懷孕不是去大醫院養幾天啊,再說不是還要定期觀察胎兒嗎?你呆在家裏怎麼行?欣怡說我沒事,這孩子還沒出生都挺乖的,很少踢我,村裏的穩婆又那麼有經驗,怕什麼!幾個女人拗不過,說你要缺錢我們可以借給你。欣怡搖搖頭,說不是那回事,我就是習慣呆在家裏的主兒,你們早點回去吧,就甭為我操心了。幾個女人無奈的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