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盡關一役的大功臣、那個視功名利祿如無物、心懷天下的元九曜攜徒弟回京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到了皇宮。
於是豐元帝的聖旨便到了元府。
豐元帝召見元初,在詢問了他的意向後,給他封了一個繪陣司的閑職,並因聽聞元初帶了一稚童,體恤他帶孩子辛苦,派了若幹的嬤嬤丫鬟到府上以供差遣。
現在繪陣司局勢複雜,國師梁杭是皇後的哥哥,大皇子的舅舅,而繪陣司南衙右使謝崇是謝貴妃的弟弟,是二皇子的舅舅。
當年老國師在位之時,梁杭任繪陣司北衙左使,同謝崇一樣都是老國師的接班人選,後來崇盡關一役,北成大沐議和,北成退軍,豐元帝親妹錦呈公主遠嫁北成和親,皇帝指婚老國師的女兒和梁杭成婚,這國師一職自然落在了梁杭的頭上。
那是本來該梁皇後獨大,立大皇子徐璋太子的局麵,卻不想二皇子徐允展現出了繪陣天賦,豐元帝不知是出於有意製衡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開始寵愛二皇子,輕忽大皇子,這太子之位便成了懸而未決之事。
元初無意摻和進這亂七八糟的局麵中,所以才向豐元帝討了個閑職,在繪陣司梳理和編寫些繪譜,順便給繪陣司裏的繪陣師們一些指導。
而瑾石現在在國師府的私學裏進學,為了防止謝崇那邊有什麼猜測,元初也時不時地去謝崇府上走動。
現下京城裏都知道了,新來的元九曜是個不折不扣的“中立派”,不會參與進雙方的奪嫡之爭中。而元初也因為“中立“,竟然比梁杭和謝崇更得豐元帝的信任。
大人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並沒有影響小孩子們的交情。
自從和梁方做了朋友後,瑾石每天不用元初催,就早早地起床洗漱,精神抖擻地準備去找小夥伴,以往看來十分枯燥的讀書背陣也因為有小夥伴陪著一起而顯得有趣。
唯一讓瑾石不開心的,就在國師府私學“休息”時間的活動太過單調。
雖然溫婉的梁夫人給兩個小孩送來各種零食瓜果,但不論是梁夫人還是梁方,都是十分客氣嫻靜的性子,就連休息的時間,都是梁方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玩“飛花令”這種極其文雅的遊戲。
在瑾石不知道多少次絞盡腦汁都沒有接上哪怕一句帶“秋”的諺語後,他攤在塌上哀嚎:“我們不能玩一些小孩子應該玩的嗎?比如躲貓貓過家家什麼的?”
梁方搖了搖頭:“我們已經六歲了,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兒戲太過幼稚。”
“我還沒到六歲,”瑾石努力反駁,“我是冬天的生日!”
“對了,”梁方側過頭,看著懶在塌上沒個正形的“未來勁敵”,“我記得元九曜提到過,你比我小三個月?”
瑾石翻過身:“是啊,我是臘月生的。”
“具體日子呢?”
瑾石舉起手快樂地說:“大年三十!普天同慶!”
梁方不讚成道:“不要亂用成語。”
瑾石“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好奇問道:“京城過年都怎麼過呀。”
梁方回憶了一下:“去宮裏過,陛下要和臣子們同慶外加守歲,會有典禮。”
一聽這個瑾石就來勁了:“誒誒,那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和其他小孩?”
多日相處下來,梁方已經深刻了解了瑾石的性子,就是標準的人來瘋,人越多他越來勁。
“是會有,但是,”梁方告誡般說道,“那裏還會有很多的大人,如果有不符合禮製的舉動出現,會給帶你進去的大人帶來很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