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孩童溺水(1 / 2)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來過,拚過,又何談錯對?所謂的無悔,不過是自我的安慰;所謂的成功,不過是世俗的迷醉;所謂的圓潤,不過是人前的卑微;所謂的隱忍,不過是人後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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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河畔有一白鷺鎮,一條老街橫貫其中,灰磚大屋與土牆矮房參差毗鄰,七零年代的畫卷,一切都是那麼得自然和應當,就像連接兩岸的那座青石橋。

近乎貼近河麵的青石橋更像攔河大壩,溝通了東西,卻阻擋了水流,僅在兩端分別修建了過水涵洞,平日裏倒也和順安靜,汛期到來時,石橋便會悄然隱去。

時值上遊山雪盡融,不再高位狂傲的河水,擁擠著狹窄的涵洞口,奔瀉而下,一路向北,依舊發出震撼的濤聲,恍若遲暮的悲歌。

橋麵上,涵洞的兩邊修建有寬高皆一尺的台階,用來防止有人失足落水,姑且算作護欄吧,過路人以此為凳,歇腳拉家常,頗有點兒小鎮客廳的味道。

踏過涵洞口,便是洗衣的所在了。

一位女人,她木簪綰發,身著斜襟藍襖,手裏拎著一隻塞滿衣服的竹筐,牽著兒子的小手,慢慢地走下傾斜的護坡,來到相對平坦的石階。

女人先鞠水衝洗了一下石台,才從竹筐中掏出衣服,逐一將衣服浸透河水,然後抬眼看了看跑來跑去撒歡的兒子,叮囑道:“兒子,你慢著點兒,別摔著了。”

說完,她便開始細致地洗衣服了,不知不覺中,女人已經洗好了幾件衣服,她直起身子,輕輕錘了錘有些微酸的腰,並環顧四周,搜尋著兒子的身影,卻見他已經跑到了橋上,在橋邊的台階坐著,一邊擺弄著小石子,一邊似在和同坐的老翁說著什麼。

女人走上前,問道:“兒子,跑累了呀?”

孩子仰臉回答:“嗯,我坐這兒歇一會兒,”隨即又自豪地說道:“媽,我當教書先生咯!”

“哦,你一個四歲的小屁孩當什麼先生啊?”女人又是疑惑又是好笑。

“剛才就在教我識字咧。”旁邊坐著的老人家及時接過話茬兒:“我都快70了,還是個睜眼瞎,這小娃可不得了,能識文斷字,你家是要出狀元咯。”

“老人家,見笑了,您可別這麼說,也就是小孩子記性好,才識得幾個字。”

“我本來就認識好多字啊,那麼一大桶的字我都認識。”孩子一邊爭辯著,一邊竭力比劃著,奈何人小胳膊短,怎麼也比劃不出他心中所想的那麼多那麼大。

“老人家,麻煩您照看著點兒?”女人沒有回應小四,而是側過臉有些為難地看向老翁。

“不麻煩,不麻煩。”

得到肯定答複後,女人看著兒子那微紅的小臉,愛憐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行吧,就坐這兒,別亂跑,有事記得喊媽媽。”

看著孩子認真地點了點頭,女人放心地轉過身走了回去,繼續著未盡的工作,她洗衣的動作很流暢,揉搓、捶打、漂洗、擰幹、入筐……

很快,洗淨的衣服裝滿了竹筐,正要洗那最後的一件衣服,女人的心神莫名一悸,她仿佛聽到了兒子的呼喊,她騰地站了起來,強烈的眩暈襲來,差點兒一頭栽進了河裏。

橋上已不見孩子的身影,老翁彎斜著身子,以一種怪異的姿勢,伸出手抓向湍急的河水。

“我兒子呢?”

這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麵對瞬移到眼前的女人,老翁張了張口卻沒能發出聲音,臉上滿帶愧疚,再次轉頭而直直地看著水麵。

“掉河裏了?”女人的心如墜深淵,她的聲音在顫抖。

自從嫁到了白鷺街上,她清楚地知道,白鷺河每年都會帶走幾條人命,更何況是那麼小的孩子呢!

“救命啊!我兒子掉河裏了~”

淒厲的喊叫劃破寒冷,在白鷺河上空響起,幾個洗衣的媳婦們也及時反應了過來,一起跟著大聲呼救起來……

“有人掉河裏了,快救人啊!”

路過的人停下了腳步,遠處的人奔跑了過來,瞬間,橋上便圍滿了人,七嘴八舌地詢問著、討論著、唏噓著……

橋下的凶浪一個拍向一個,激起了片片水花,反射著刺目的陽光,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不到任何的跡象與希望,有心救援也無從下手啊,悲涼的氛圍彌漫,難道一條稚嫩的生命又被吞噬了嗎?

“求求你們了,快救人啊!”女人努力挺直著近乎癱軟的雙腿,乞求著,眼中滿是淒切與絕望,她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她的小兒子說沒就沒了:“我是街上老顧家的,誰幫個忙,去喊一下鐵工廠的老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