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添樓今日熱鬧極了,彩燈高掛,紅燭明亮,常來酒肆喝酒的人,今日都來了,每個人搭把手,將鮮紅的布簾掛滿樓內外,人來人往,忙忙碌碌間,還不失溫馨的氣息。
疏香搖曳著步子從樓上下來,倚著門框,看著來回走動忙碌的人群:“今日掛了這麼多的東西,明日你們也得來給拆了才行。”
一人應和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老板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妙菱也拉著花纖籮下樓來,手裏拿著一枝紅色的發簪,該是子衿受不住這孩子的軟磨硬泡才拿給她的。
疏香暗自哼,心中不甚明了,子衿那個軟性子怎麼可能拒絕她?
花纖籮叫疏香:“疏香姑娘外麵風大,怎麼不進來?”
疏香望穿了街頭,回頭看著妙菱。
看著妙菱高興地鑽進花纖籮的懷裏,疏香心裏莫名地煩躁,於是話也說得刻薄了些:“姑娘不敢當,你是妙菱的母親,我隻是妙菱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姐姐罷了。”
言外之意,是怪花纖籮將她叫得老了。
“娘親,不用理她,她就想當老婆婆。”妙菱在花纖籮懷中仰起腦袋說。
花纖籮本是個藏不住情緒的,聽此哈哈大笑,妙菱小手立馬捂住了她的嘴,兩人同時看向疏香。
表情果然不好,朝她們走過來了。
“啊。”妙菱大叫
疏香擰住她臉上的肉,嗔了一句:“小白眼狼。”
還奪了她手中紅色的簪子,提裙擺撩起抬步走上樓去,才不管她在樓下如何撒鬧。
這是因為疏香知道她的脾氣,橫豎鬧不了多久的,保管一會就好。
上至一半樓梯,剛到拐角處。
“啊香,這個掛這裏可以嗎?”
疏香回頭,是甘泊拿著一副窗花準備貼在窗欄上。
“向右一點,左一點,上一點,哎,好,就這樣。”
指揮完畢,拿著花簪繼續上樓。
她推開門進屋時,樓下妙菱的叫聲也停止了。
“新娘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疏香搖晃著步子進入房中,正要撞見淇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與韓子矜手牽著手正含情密地說著什麼。
見著疏香,韓子衿立刻將手抽出來,羞赫了臉:“啊香姐。”
“都弄好了,我給你看看還缺什麼不……”疏香一麵說著,一麵將淇方從椅子上拉起來,推出房門去:“去去去,新郎官不能見新娘!”
把淇方推到門口,正要將門合上,被淇方抬手抵住了門,他一會兒時間又是抬頭又是低頭地欲言又止。
疏香看不得他這樣子:“怎麼了?想感謝我啊,明兒個再謝。”
門終於被關上,門外的嘈雜也被擋在門外,一時間清淨了不少。疏香粗粗替子衿檢查的嫁衣和發髻,就坐在椅上沒再起來,也沒再說話,表不現出情緒。
“啊香姐?”子衿低低地喚
沒見到回答,韓子衿回頭,才見疏香臉上已掛滿了清淚,一行行地,像沒有盡頭一樣。
韓子衿頓時就慌了,輕柔牽住她的手在掌心裏摩擦,又一頓地哈氣。
“啊香姐……”子衿應該是受到了感染,嗓音有些沙啞了:“她不來了怎麼辦?”
韓子衿雖對音故隻有一麵之緣,但印象深刻,不知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算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也沒有辦法安慰她,隻有默默地替她抹淚。
幸好是野莫來了,將她帶了出去。
“啊香,怎麼了?”野莫皺著眉問
疏香用不遠不近的目光看了野莫一眼,抬袖胡亂地抹了淚。
“怎麼了,看著人家姑娘出嫁,還不允許我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哭一哭啊?”
“無聊。”
野莫轉身就要走。被疏香一掌就拉回來:“老女人,今天你不陪我喝一杯?”
“不陪。”
“那走吧!”
“……?”
兩個女人結伴在樓院後麵喝得爛醉,吉時到了,害巴莫找遍了樓中上下,才看見了昏睡得兩人,氣不打一處來,提了一桶井水,潑得兩人不知今夕何夕。
一頓起來,立馬換了幹淨的衣衫,衝到喜堂去。
所有人都在等她們兩人。
疏香深舒了一氣,走到新人身旁,清了清嗓。
“一拜天地。”
新人拜向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拜向疏香粗設的靈堂。
“夫妻對拜。”
新人兩相對拜,淇方牽住子衿的手。
“送入洞房!”疏香高呼,樓中氣氛被點染,眾人高呼不斷,擁著兩位新人上樓。
“這等喜事,就不知道我能不能討杯喜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