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冷風卷起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空氣中的寒意席卷肌膚的每一寸。似乎有很多人在交流,隱隱約約傳入耳朵的對話聲如同盤旋的蒼蠅惹人煩躁。

沈知白悠悠睜開了眼,一道微弱的光芒透過車窗上的鐵網和玻璃闖入他的視線裏,在沉沉的深夜中閃爍,忽明忽暗。

他看見光芒周圍圍著一群人正在忙碌著什麼。大部分人都穿著軍裝,偶有幾人穿著一身白,表情皆是疲憊與麻木。

那些人的麵孔他看著覺得眼熟,卻說不上名字。

身子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勁兒,後腦勺不停地傳來陣陣細微的刺痛。沈知白耷拉著眼睛掃視自己的周圍。

借助不遠處微弱的光芒,他得知自己是在一輛車裏。

一輛被改裝的不倫不類的車子裏。

所有的車窗,隻要有玻璃的地方都被加裝了鐵網。仿佛是將車子禁錮在厚重的鋼鐵之中。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知白最後的記憶隻停留在熾熱刺目的火光之中,震耳欲聾的爆裂聲穿透他的耳膜。熊熊燃燒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噬他——

被對方覺察之後,任務失敗,他決定同歸於盡,引爆炸彈。

然而現在他卻沒死,還在一輛奇怪的車子裏。

他動了動身子,正想起身一探究竟。手指剛觸及車門時腦中倏忽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仿佛有無數根小針往他大腦裏紮。

“嗯哼——”

沈知白捂著腦袋忍不住悶哼出聲,莫約過了三分鍾,那尖銳的刺痛感才漸漸退散。接著一堆不屬於他的記憶湧入腦中。

就像在播放默片一樣,那些陌生的記憶在沈知白眼前快速掠過,直到最後一個片段消失,眼前再次歸於無寂。

那是另外一個,也叫做沈知白的人的記憶。是不屬於他的記憶…

本該在爆炸中死掉的他現在卻活的好好的,腦中還多出了其他人的記憶,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

重生!?

來不及細想,身側的車門就“啪”的一下打開了,沈知白嚇了一跳,抬眸看向來人,嘴邊的髒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對方背著光,看不清麵孔,但是在黑暗中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分外醒目。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寒意與冷漠,直勾勾地盯著沈知白。

沈知白混跡某道多年,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卻被這人看的心底莫名發怵,到嘴邊的髒話生生咽了回去。

“吃飯。”

那人見沈知白醒了,隻拋下這麼兩個字就轉身離開。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語氣卻同他的眼神一樣冰冷。

沈知白皺眉,心底攀上不爽的情緒。還從來都沒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

處境尚未明朗,沈知白自然也不會同對方起衝突,那人看起來就不太好惹。

提到吃飯他也感到了肚子裏的陣陣空虛,他順從地下車,跟著男人一同到火堆邊。那裏已經坐著不少人,皆是一身疲態,身上還粘上了不少腥臭的血跡。

看樣子是吃飯時間,但是他們的身邊還隨身放置槍支,明顯是時刻準備戰鬥。沈知白心中一跳,掃視了周圍一圈,不安漸漸在他的心頭擴大。

他到底是來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原主給他繼承的記憶都是關於實驗操作的方法和數據,有關現在的情況隻字未提,沈知白簡直滿頭霧水。

“嗤,還親自讓老大叫你來吃飯,什麼排麵啊,今天沒把你敲死倒是可惜了。”

兩人的到來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一個軍裝少年見到沈知白,毫不避諱地翻了個白眼,語氣諷刺。

沈知白看向他,鏡片下幽深的黑眸看不清情緒。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對他敵意很深,甚至比剛剛那個男人對他的敵意還深。

看來他腦袋上的傷是這個少年動的手。嗯,而且他的態度讓他很不爽。

剛想開口刺幾聲這個囂張的少年,卻被對方提前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