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默藍失業了。
前公司倒閉了，老板連夜跑路，工資拖了兩個月沒發，賠償更是沒個影兒。找了一個多月工作，事多錢少離家遠，未婚未育不穩定。雙方你挑鼻子我挑眼，相看兩厭。
打算年底結婚的男朋友，晚歸吵架冷戰來了個全套，完了還被餘默藍聽到他媽催他過年回家相親的電話。得，一拍兩散，餘默藍連夜打包走人。
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餘默藍走在路上被一潑大雨兜頭淋下來的時候算是明白了。她在雨中慌忙攔了輛車，打開手機找了家距離不遠評價還不錯的酒店讓司機過去。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肚子都快抵到方向盤。餘默藍拿出紙巾擦劉海，發現了司機有意無意地，在通過後視鏡看她。
餘默藍不經意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雖然淋了雨但幸好穿了外套看不見什麼。伸手摸了一下鑰匙還在口袋裏，鑰匙扣上掛著一個大號指甲刀。
十幾分鍾如坐針氈之後，司機把車停到了酒店門口。餘默藍迅速付錢下車跑進酒店大堂，在前台開了房，坐電梯上樓進了房間，反鎖上門這才敢放鬆下來。
她脫力般坐到了酒店的地毯上。雙手捂著臉，哀哀地嚎了幾聲，卻沒有眼淚。她自虐似的拚命回想這一個月的委屈，總算哭了出來。
哭完之後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餘默藍倒頭就睡。
她很快睡著了。但不知為什麼，睡著了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變得很重，好像一直在下墜。沒完沒了的失重感讓人又暈眩又惡心。慢慢的卻習慣了，失重感消失之後，她感覺自己像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她環視整個空間，她下意識覺得這大概是個方形空間，但是又看不到它的邊界。無法說明它的光源，它的顏色，它的流動，它的一切都是虛無。
“歡迎你，我的主人。”
餘默藍觀察了幾圈之後，總算聽見了這個空間的聲音。那聲音是個七八歲小男孩的聲音，清清脆脆的活潑得很。
“主人？你是誰？”
“我是一個係統。你雖然沒有見過我，但你對我們這個種類應該不會感到陌生。”
餘默藍揉了揉太陽穴：“懂，你們這個物種還挺流行的。最近還是少看點小說，做什麼怪夢。”
“不是夢，是個奇遇哦。”
這一把萌萌的歡快的聲音仿佛在她的神經上蹦躂，餘默藍實在忍無可忍了：“好的奇遇，請問你有語音包嗎？給我切一個成年人的聲音，男女都行，能正常交流的，我沒心情說廢話。”
“好的，熱烈歡迎領導蒞臨。”對方切換了一個公事公辦的打工人口吻，語氣中的狗腿子意味十分到位。
餘默藍點頭表示滿意：“行了，有話快說。”
“好的。”對方甚至還模擬了一個鼠標的聲音，好像在翻ppt。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一個更高維的世界。剛出生沒有多久，需要測試功能的穩定性和完善性，餘默藍，我需要你的幫助。”
餘默藍敏銳地抓住重點：“更高維？”
“這個……基於你的知識儲備和理解能力，我沒有辦法給你解釋很多。大概的意思就像，在我們的世界看你們，就跟你們看書裏的世界差不多。”
“懂，你看我就像看紙片人。那麼請問你高維空間是幾維，能不能說詳細點，有什麼理論支撐？你好好說，明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沒準就是我。”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說了你就能懂嗎？”
這明明白白的智商歧視竟無法反駁，餘默藍又蔫了：“好的，高貴的係統，請問您有何貴幹？”
“你也不用這麼沮喪，”係統察覺了餘默藍的情緒，還安慰她，“跟紙片人相比你起碼有完全的自我意識，在測試期間我會聽你的意誌做事，你才是我的主人。”
“什麼測試？”
“我需要你的思考和行為方式來幫我找bug，讓我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做出更優的選擇。”
“你仿佛在找遊戲的內測玩家。”餘默藍明白過來，一言以蔽之。
係統激動地打了個響指：“就是這個意思！”
餘默藍竟然不覺得荒謬了，她明白這個活兒是幹什麼的之後，自動切換了工作模式開始提問項目細節。
“那你們這個遊戲……哦，測試，主要是測什麼內容？”
“我的主設定是一個穿越係統。”
餘默藍第一反應就是追問考試範圍：“穿越？穿到各朝各代那一種？具體哪個時段？”
“我沒有那麼高的權限。”係統突然有點心虛，說話的聲音都低落起來，“隻有非常成熟的係統才有權限穿年代，否則一旦改變曆史事件引起時空混亂，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