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深有些無奈地按著懷裏的林梔,他動了動手指,提醒了一下林梔。但是林梔還是再繼續裝鴕鳥,動都沒動。
顧硯深手下用力,稍微勒緊了林梔一點。林梔抬起頭,鬱悶地看著他。顧硯深小聲說:“要不咱們走?”
林梔立刻搖了搖頭。她回過神,想從顧硯深的懷裏跳下來,但是顧硯深卻搖了搖頭,把林梔抱著放在了鞋櫃上,然後脫掉了她的鞋子。
顧硯深的動作很小心,他用完好的那隻手脫掉了林梔的高跟鞋,然後打開鞋櫃,把拖鞋取出來,輕輕揉了揉她的腳腕,給她穿好。
顧硯深的動作行雲流水,在場的林杉和趙青竹對他來說仿佛空氣。
這個場景有點熟悉,讓林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七年之前。
那是一個夏天的午後,林梔正在床上睡覺。醒過來之後,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床上轉身,懶了一會兒。
這個時候,自己的窗戶忽然被人敲了幾下。聲音不大,但是敏銳的林梔還是很快察覺到,並且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快速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之後,卻發現了正坐在陽台上麵的顧硯深。他穿著簡單的女仔外套白t恤,黑亮的碎發,頭發很濃密,蓋住了額頭。
他的眼睛微眯著,看起來總是有點困。顧硯深有高挺的鼻梁和淺色的薄唇,看起來有種別人沒有的不俗氣質。
林梔默默地想,如果把顧硯深放在她們班級裏的話,絕對是他們班的女孩子都喜歡的那一掛。
他很清瘦,正坐在林梔房間的陽台上抽煙。看到林梔疑惑地走出來,顧硯深抬了抬下巴,散漫道:“哎,小朋友。”
林梔鼓了鼓嘴角,疑惑地問:“顧硯深,你怎麼上來的?”
顧硯深指了指旁邊的排水管道。林梔看了一眼,驚訝地說道:“你有病啊!放著大門不走,跑來爬管子?”
“不是你說要去北山?”顧硯深問。
“北山?真的?”
林梔一直很想去北山玩,上次跟顧硯深提過幾一次。不過那次也是家族聚會,長輩們都在告誡林梔,說北山有一片墓地,讓她不要輕易去那裏玩。
但是他們越是這麼說,林梔就覺得越是好奇心癢。
今天聽到顧硯深要帶她去玩,林梔心裏高興,但是還是傲嬌地捂上了鼻子,略帶嫌棄地說:“你又抽煙!難聞死了!”
顧硯深有些無奈地把煙從嘴角拿下來,然後說:“走不走!”
“走啊!為什麼不走!你等我進去換一身衣服。”
說完,林梔就轉身進去換衣服了。顧硯深本來以為她要很久,沒想到才過了十來分鍾,林梔就換了衣服出來了。
她穿了一身嫩豆莢色的的過膝連衣裙,純白色的小皮鞋。頭發披在肩頭,皮膚很白,顯得她的眼睛特別大。
看著她的樣子,顧硯深一下子就理解了,什麼叫做豆蔻年華。
他垂下眼,從牛仔外套裏掏出兩塊糖,把草莓味的留給自己,然後把蘋果味的遞給了林梔。
林梔看著顧硯深手裏草莓味的糖果,不情願地表示:“我想吃草莓味的,給我草莓味的。”
顧硯深毫不客氣地說:“你穿的綠,再吃塊綠塘,挺好!”
林梔一下子著了急,想上去奪糖,結果她還沒衝上去,就被顧硯深摁住了發頂。很奇怪,他明明那麼瘦,手的力氣卻很大,林梔根本靠近不了他。
顧硯深看著她拚命掙紮的樣子,笑著說:“小朋友,你狗脾氣啊!以後誰能受得了你?”
林梔不服氣地回嘴:“你啊!我們不都被包辦婚姻了嗎!”
顧硯深鬆開了她,垂下手,表情冷淡:“小朋友,嫁人沒那麼好玩,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後來,顧硯深帶著林梔偷偷溜到北山玩。北山的風景到底怎麼樣,林梔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她卻能記得清楚,顧硯深帶她偷偷去看墓地。
結果兩人回去的時候被抓了個現行兒,顧硯深因此被毒打了一頓,林梔被罰好幾天不能出門。雖然如此,林梔還是覺得,這個看起來帥氣懶散的男孩子,在她叛逆期的青春期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
“說說吧,怎麼回事兒?”林杉坐在沙發上,慍怒地看著林梔。
顧硯深把自己送回來之後就走了,隨著關門聲響起,屋子裏隻剩下林杉,趙青竹和林梔三個人。
還好趙青竹還在這裏,讓林梔沒有那麼尷尬。但是她看看自家哥哥那張臭臉也知道,他有多麼生氣。因為他最生氣的表情不是發火罵人,而是用他那張麵無表情的冰塊臉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