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有線索嗎?”
“沒有!”男子怒道:“不可能啊!來者明明中了我的斷魂筘不死也得去半條命。怎的這麼久一點蹤跡都尋不到?”
“他會不會已經出了不破城?”身後一聲音稍顯稚嫩的男子推測:“可能他有同夥呢?盜了東西後與同夥一道混出城了。”
“不可能!不破城守備一向嚴格,別說現在,便是尋常日子每日出入城門的人數都有嚴格規定,何況現今齊王也在這城中,戌時一到任何人也別再想進出。他一定還在這城中!”
但即便是知道那賊人仍在不破城中可因著事態的起因也不便在各色場所宅邸大規模搜查。
一想起那起因便讓人頭疼。尋常百姓求得不過是一年到頭辛苦勞作能換來個衣食無憂沒病沒災的,可總有些天之驕子達官顯貴自一生下來便應有盡有享盡福華,於是乎開始執著於那些摸不著看不著的東西。就好比今日這齊王被盜的鳳凰丹。
魯化不知這世間是否真的有傳說中玄之又玄的鳳凰,亦不知這鳳凰丹是否真是那鳳凰所化。他隻知道若今晚找不到這天殺的丹藥,他們十幾個人就要被這東西把命給丟了。齊王不是什麼善類,他的耐心也不見得比他的脾氣好。
“老大!要不我們逃吧!”還是那個小年輕:“歸根到底都是齊王自己醉酒透露出鳳凰丹的,憑什麼找不著了就拿我們開刀!”
此言一出,身後的人皆紛紛應允。魯化沒去看後頭那些拚命迎合小年輕的眾人,反而微微低下頭眼神陰鷙的盯著手上那把鋼刀,像是在極力下什麼決心。
這把刀陪了他二十三年,刀下亡魂沒有過百也有七八十。早年他跟著他墳頭草都已幾米高的大哥上山做了匪,殺人打劫從沒怕過誰也沒對誰服過軟。然後大哥沒享受幾年光景便被齊王身邊的劍客誅殺在了杳山的開岩道上,噴射出的血帶著難聞的味道濺了自己滿身。他沒有為兄長的死感到一絲悲傷,反被前方坐在馬車中被幾十人簇擁著的齊王心生執念。
他看到齊王從金絲門簾縫隙中往這看了一眼。心中的某處忽然裂了縫,噴湧而出的欲望至今熾熱難耐。
“你們聞過自己的血嗎?”
魯化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搞得正在討論要怎麼逃跑的眾人一時雲裏霧裏。隻見他將手中刀在自己左手劃了一道湊近小年輕笑道:
“聞一聞,什麼味道?”
小年輕覺得老大哪裏怪怪的,卻還是順從的去聞魯化流血的手掌。他聞完剛想抬頭調笑幾句,脖子忽感一涼眼前一黑就這麼倒了下去。耳朵裏隱隱約約聽到魯化說:“我知道,是下賤的味道。但過了今晚,它或許會好聞一些。”
小年輕噴濺而出的血似是閻王看上了這十幾個末路人而做的勾魂標記,無一例外的將本就緊繃的眾人驚得全無餘力思考,紛紛拔出武器一同朝魯化進攻。
魯化哈哈大笑,幾近癲狂。
“你們就是我魯化晉升路上的第一味藥啊!”
就在魯化同他昔日同伴正在陰暗逼仄的暗巷中互相廝殺屠戮之際,不破城城南蜿蜒輾轉的雨煙河旁陸陸續續的亮起了火光,河上水波悠悠一艘艘裝飾精致的畫舫和渡人的烏篷船打碎河中金光瀲灩的倒影,乍一看竟比不出是這雨煙河豔色更甚還是天上的星河更璀璨。
天一暗,河邊的豔街陸陸續續就熱鬧起來了。不出半個時辰不破城中各色人隻要有些閑頭大抵都會來這城南的豔街。街上店鋪林立,也有許多小販占著街上一處小地界做些類似吹糖人或寫寫畫畫的小生意。可這街上最多的還是要數這妓館,不然也不會有豔街一說。
妓館也分好壞檔次之說,去的客人自然也有貧富之別。好一點的大都依著雨煙河而建,景色優美也熱鬧另一邊的則反之。而在這眾多高矮不一的場館中最為特殊的當屬自由堂,因為它是建在寬河正中四麵環水的樓宇,華貴而神秘。
準確的來說自由堂不能算是妓館,裏頭做的也不隻是皮肉生意,時不時的還會有些字畫古董的鑒賞拍賣,詩詞歌舞的鬥技比賽等等。客人們隻要有有意思或是有價值的想法可以告知管事,呼聲要是高便能通知老板斟酌辦事。這更像是一群人不願再被俗世束手束腳,想要短暫釋放自我而逃往的桃花源。
自由堂在豔街擁有一個獨有的渡口。每個要去堂內的人都隻能由這個入口進,坐上烏蓬小船行至圈住主樓的厚重木牆大門交付通行憑證。
憑證有三種。一是最尋常的,一次交付百兩,吃喝住一應無需再交付銀兩,當然姑娘和古董字畫等珍品需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