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所以叫狗剩,是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他隻能吃狗剩下的。村子裏還不懂事的小孩因此取笑他。他一開始很生氣,可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慢慢開始接受了這個名字。
最後還是宋鶿摘了些止血的草藥,簡單地替少年包紮了手臂上的傷口。
盛邛不能一直待在狗剩家裏,他把沒吃的烤魚全部留給了狗剩,然後和他告別。
少年扶著搖搖欲墜的門框,無聲地盯著走到門外的盛邛和宋鶿。盛邛回頭,少年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少年知道,他們不是村子裏的人,很快就會離開村子,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少年突然做出了決定,快速跑了出去。穿過田埂,他不顧手臂上的傷痛,終於追上了兩人。
盛邛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剛要詢問,手裏就被少年塞了個穿在線上的木珠子,珠子是少年剛從脖子上拿下來的,上麵刻著個不太好看的福字。
盛邛疑惑地說道,“送給我的?”他們萍水相逢,什麼時候發展到贈送離別禮的地步了?
少年滿眼真誠地看著盛邛,看得盛邛都有點尷尬。盛邛摸了摸衣袖,身上除了一堆如同雞肋的野外求生工具,好像也沒什麼東西了。他最終摸出了一個劍穗,中間纏著個並不圓潤的玉環,這是上次他送給宋鶿的那個劍穗的贈品,三文錢兩個的那種。
“要不這個送你?”盛邛猶豫地問道,中途還看了眼宋鶿,宋鶿的寒劍上正掛著個一模一樣的劍穗。
宋鶿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言語。少年小心翼翼地接過劍穗,抬頭又看了眼盛邛,然後飛快地跑掉了,一如初見時那樣。
盛邛笑了笑,心想他真是個奇怪的小孩。
少年緊緊捏著盛邛送他的禮物往家跑,回到家才發現身上多了幾串銅板。銅板是宋鶿悄悄放在他身上的,這麼做的原因隻有宋鶿自己清楚。
村子裏突然來了一隊人馬,全都穿盔帶甲,似乎在搜尋什麼人。
老大爺們正要去村口曬太陽,卻被這群人攔住。為首的隊長拿出一張畫像,舉到他們麵前,“最近見過這個人嗎?”
大爺顫抖地指著畫像,驚呼,“好像有點眼熟!”
隊長嚴肅地追問道,“在哪裏?”其他人也做出蓄勢待發的姿勢。
大爺眯了眯眼睛,然後一拍大腿,斬釘截鐵道,“有點像俺死去的二舅。”大爺一把扯過盛邛的畫像,開始嚎哭,“二舅啊,你怎麼活了八十六歲,年紀輕輕就死了?把俺們留在世上,孤苦伶仃,哎~”
“他不是你的二舅,是我們要緝拿的逃犯。你們最好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見過他?”隊長黑著臉,忍著怒氣說道。
幾個大爺立刻識相地搖搖頭,同時退後一大步,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全部進村找人,不要放過一個角落!”知道沒法從大爺口中問出有用信息的隊長高聲發出指令。
他們搜了很久,卻並沒有找到盛邛。隊長擰著眉,他之所以派人來這個村子,是因為丞相告訴過他,盛邛往這裏跑了。丞相沒道理騙他。
“容相。”隊長突然看到容平正騎著馬朝他們跑來。鮮衣怒馬,容平似乎少了點平時的拘束和疏離。
“沒找到人嗎?”容平下了馬。
隊長低著頭,“或許是我們動靜太大,不小心讓他給跑了。”
容平環視了一圈周圍,垂下眸子,“所有地方都找了?”
隊長點點頭,“除了山上,幾乎所有地方都搜過了,沒找到人。此山陡峭,據說還有野狼,他逃到山裏的可能不大。”
“如果沒找到人,大家會如何?”容平笑得淡淡的,漫不經心地執起團扇。
“這……”隊長心裏清楚,如果他們沒找到人,看似溫和的太子殿下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容平抖了抖衣袖,“派人去問,村裏是否有來過看起來麵生的人。”他掃了眼村裏緊緊挨著的房屋,“順便問問他們,有沒有人單獨住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