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3)

第一章初到侯府

上京城出了一件離奇的怪事兒。

昨夜恭王府突遭大火,府裏的池塘和水井都已結冰,用來存水的水缸也全幹了,整個王府竟找不到水來滅火。消息傳進宮裏,皇帝派了一隊禁軍去滅火,可等禁軍運水過去,恭王府已經燒成了廢墟。

一時人心惶惶,無論走到哪一處街巷,進入任一家酒肆茶樓,都能聽見人們議論此事。

茶樓裏這一桌坐的都是留在京中準備應試的舉子。

“恭王一家全沒了?”劉舉人震驚地問。

他的同窗孫舉人搖搖頭,歎息不已:“都沒了,恭王,王妃還有世子和郡主,一個都沒逃出來。”

另一位李舉人神色哀痛:“恭王人品貴重,又有才幹,沒想到會遭遇這樣的事。”

孫舉人提醒他小聲些,警惕地望向四周,低聲道:“仁兄可別再說這樣的話。我聽說,昨夜跟救火的禁軍前後腳到的,還有玄麟衛,而那些鷹犬,就是去抓恭王的!”

其他人都驚住了,忙問他緣由,他便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聽聞恭王私造龍袍,結黨營私,犯了謀逆重罪,昨夜玄麟衛是去捉拿他的。我還聽說,那場大火已經查明了原因,是恭王自己放的火,想畏罪自焚,結果火勢難以控製,將妻兒也給燒死了。”

一桌的舉子聽得直皺眉,先前那位為恭王痛惜的李舉人說道:“這不可能,恭王那樣仁厚寬善的人,怎麼會謀逆呢?這是誰跟你說的?難道就這麼定案了,是刑部還是大理寺的說法?”

孫舉人對此諱莫如深,遲疑了良久,才用蚊子一般大的聲音說道:“案子到了玄麟司,那位連看都不看一眼,交給底下負責查辦的都督,就以畏罪自焚定案了。”

剛才還滿腔激動憤慨的舉子們都不說話了,霜打的茄子一般,想到玄麟衛那身黑色曳撒,心裏都哆嗦。

孫舉人口中的那位,正是玄麟司首領顧缺。當今陛下繼位之時已經是不惑之年,太子早夭,陛下至今沒有兒子,隻能順應百官的意願,從宗室之中過繼了幾個王爺,恭王就是其中一位。

皇帝年紀越老疑心越重,他擔驚受怕,忌憚著幾個年富力強的王爺,更怕朝臣向幾個王爺靠攏,於是設立玄麟司,淩駕於百官之上,任命顧缺為首領,為他監視朝臣和宗室,甚至讓顧缺掌控生殺之權,可以先斬後奏。

隨著皇帝對玄麟司依賴愈重,這幾年顧缺威勢極盛,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而皇帝被他哄得沉迷煉丹長生之術,已經多日不問朝政,將朝政全交給幾位輔臣處理。但這幾位輔臣遇到重要之事,還要先問過顧缺,因為皇帝終日惶惶,擔心有人刺殺他,隻信任顧缺,也隻肯見他一人。

這次恭王的案子,層層遞到了玄麟司,但顧缺態度不明,底下的都督揣摩上意,將此事蓋棺定論,說恭王畏罪引火自焚,已經是誰都沒辦法改變的事。

李舉人眼睛都紅了,喝一口冰涼的茶水,終是沒忍住,小聲開口:“或是他心虛了,恭王說不定就是被他……”

還未說完,同窗已經急慌慌捂他的嘴,道:“你不要命了?咱們今日在這茶樓裏說了什麼,沒準立時就被記錄下來,放在那位的案台上。你們可知,王禦史今早被玄麟衛綁走審問了,他就是因為在家裏猜測那位,被隨便安上一個受賄的罪名,關進詔獄了。”

李舉人臉色一變,冷汗俱下,同窗們又叮囑勸告他幾句,就各自回去了。

茶樓依然熱鬧如初,關於恭王府的那場離奇大火,坊間議論了半個月,終於漸漸停歇。

寒冬凜冽,上京城落了第一場雪,冬雪飄飛,層層疊疊落在地上,舉目望去,四下皆白。

靖安侯府角門處,廚房的李婆子從兒子家裏匆匆趕回來,她深一腳淺一腳踩著地上的積雪,無暇注意四周,上前敲門。

負責看管角門的是內院張管事的侄子,慣是個會偷懶的,敲了半天還不見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