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申城,酷暑難耐。接連幾日的大雨,給這座城增添了些許涼爽。
南溪揉了揉腫脹的雙眼,緩緩在床上坐了起來。一夜夢魘纏繞,再加上厚重的雨聲,著實很難睡踏實。
半小時後,南溪換好衣服,簡單化了淡妝,匆匆出門。
今天是南溪在申城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手上的工作在過去的一周已經全部交接完成,隻剩下最後的兩個領導簽字。
今日的出勤也就是走個過場,找領導簽簽字,收拾下東西,和共事了兩年的同事們聚個餐。
南溪的車子剛剛駛出地庫,就被人攔了下來。
她搖下車窗,還未開口,攔車的人就火急火燎地說:“能送我去申城醫院嗎?急事!下雨實在難打到車。”
南溪聽到醫院兩個字,也就沒有拒絕,輕聲道:“上車吧!”
攔車的是個大男孩,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樣子。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自來熟地將南溪放在座椅上的手提包移到後座,兀自坐了進去。
南溪一向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麼,安靜地啟動車子。
紅綠燈路口,南溪撥通了助理的電話,“amy,我這邊臨時有點事,要晚些才能到公司,你”
amy自覺補充,“我知道,我一會就去和總監說。”
雖然過完今天就要離職,但南溪還是不想破壞公司的製度。
掛斷電話,南溪隨意的一瞥,發現坐在副駕駛的大男孩一直盯著她看。
她有些莫名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是疑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大男孩眉峰輕挑,似笑非笑,轉頭看向南溪,“姐,綠燈了!”
南溪隨即聽到了來自身後嘈雜的喇叭聲,她輕抿下唇,快速開動車子。
隻是那麼隨意的一瞥,南溪發現身旁的大男孩長了一張極好看的臉。
皮膚白皙,五官立體,柔和中卻又帶著一股子剛毅,柔剛相容,整張臉搭配的天衣無縫。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褶皺長得恰到好處,無法言說的好看。
這一路,南溪沉默的開車,並不主動說話。
大男孩卻自顧自地說個不停,哪怕南溪不作答,他也依舊熱情洋溢地一直說。
南溪覺得有些聒噪,左耳進右耳出,並沒有把他說的那些話聽進去,隻記得他說他叫喬遠。
二十分鍾後,申城醫院到了。南溪將車子停下,喬遠推開車門,笑著向南溪致謝。南溪淡淡地回應了一個笑容。
喬遠目不轉睛地看著南溪的車子開走,一時間愣了神。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才一邊接電話,一邊快步朝住院部收費處走去。
相比申城,雲城的夏天真的很涼快。這座城夏無酷暑,冬無嚴寒,氣候宜人。
王黎端著切好的一盤水果放到客廳茶幾上,笑容滿麵,“溪子,還是回家舒服吧?”
南誌國用牙簽紮了一塊橙子放到嘴裏,看向正低頭擺弄手機的南溪,說:“明天就要去雲城大學報到了,今晚去你李叔家走一趟,東西我都給你備好了。”
王黎補充,“是呀!好好謝謝你李叔,如果不是他幫忙,你去雲城大學工作的事哪能這麼順利。”
南溪點頭,隻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好。”
南溪是南誌國和王黎的獨生女,從重點高中到重點大學,一口氣讀到碩士。以優異的成績從申城大學畢業後,順理成章進了國內某知名企業,短短兩年時間,憑借出色的表現當上了項目經理。
雖然感情一直不順利,但事業順風順水。南溪從未想過回雲城,畢竟申城是國內的經濟中心,在那隻要有能力,肯努力,就能拚到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
可是,南誌國夫婦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自家唯一的女兒在外打拚不回家,於是隔三差五地就打電話催南溪回來。
南溪原本意誌堅定,鐵了心不回家。可自上個月南誌國身體不適住了半個月院以後,南溪的決心被瓦解,最終放棄了還沒坐熱的經理職位,辭掉高薪工作,回家鄉做一名大學老師。
南溪拎著一堆進口水果和茶葉,按下了李康成家的門鈴。
李康成是雲城大學的校長,也是南誌國的好友,兩家人熟識多年,關係一直不錯。
門打開的瞬間,南溪愣住了,吃驚地看著開門的人。
麵前的大男孩個子很高,眉眼俊朗,雖然隻有過短暫的一麵之緣,但南溪還記得,他叫:喬遠。
在申城遇到的人,在雲城再次遇到?
南溪有些難以置信,以為自己走錯了門,語無倫次道:“那個我走錯了,可能走錯門了,不好意思。”
正欲轉身離開,南溪忽然聽到屋裏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喬遠,誰來了?”
南溪條件反射般地回頭,“李叔,是我。”
李康成聽出來人的聲音,走了出來,笑容滿麵,“喲,溪子來了,快進來,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