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畫作(1 / 2)

源旃一叫源宥之過去,還是為了一幅畫,為的還是畫上一個男人,不過隻是一個背影,便叫人無法鎮定。年輕女孩的心思最難猜測,更何況源旃一未曾有過這種情竇初開的感覺,所以要處理這件事,總覺得頭大。

女子笄禮之後,便可談婚論嫁,源旃一心裏很願意尊重養女的選擇,隻要不是太過分,旁人說說也無妨。可畫中那個男人絕對不可以。

源旃一特意派人去查了,畫中的背影,是神族子弟,名叫頊臧,前兩年才封的鄭山侯,此人還是岐安君的兄長。岐安君現年十六,是品默閣讀書的幾個神族女子之一,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讀書,寒冬臘月手不釋卷,年紀輕輕已經顯出十二分穩重,是儲位的熱門人選。

岐安君的兄長鄭山侯迎娶堯寧君源旃一的養女源宥之,再有一點暗戀情愫,聽起來就很有味道了。問題是這樁婚事根本不可能。

且不說那儲位之爭有好幾個熱門人選,源旃一是否該在此時下注,便是血脈這一條,這二人便是不可能的。因為源宥之的血脈是正經的神族,論輩分還是鄭山侯的長輩,雖然名義上做了源旃一點養女,可這不能改變與生俱來的血脈啊。

這事也是有例子的,比如被賜予十八勳舊姓氏的神族,可與同姓十八勳舊通婚,但絕不與神族通婚,若是遇上了同樣被賜姓的神族,也是不能夠通婚的。

以源宥之的聰慧和見識,不會連這一點都不知道,若是明知不可為而芳心暗許,那麼,必須親手毀掉這一切的源旃一,像極了惡人。

這麼多年來,源旃一難得內心忐忑,反複思量了語氣用詞,才派人將源宥之叫過來。

“母親——”

源宥之來到養母的房中,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兒,一點也不像心裏有愧的樣子。

源旃一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不想叫人看見,所以將伺候的人都打發的遠遠的,房間裏就隻有母女二人。

燭光之下,年方十五的源宥之還帶著些稚氣,尚未完全長開,但就這皮囊而言,已經是上上乘了,再加上平日裏的精心養護,氣度各方麵都不俗,比起那幾個品默閣讀書的神族女子,也未必會落了下風。

這樣的人,瞧著也是賞心悅目,何況這孩子還是自己養出來的,源旃一心裏多了一絲得意,說話便軟和許多,招呼源宥之到跟前坐著。

源宥之內心完全不像麵上那麼平靜,倘若事情涉及到她的生母,這個下意識忽略卻繞不開的話題,很考驗她和源旃一的本事,稍有不慎,就得鬧成笑話。

源宥之已經習慣現在的生活,隻是偶爾還會想起從前的日子,倘若有朝一日失去今天的一切,她真的能坦然麵對嗎?

她懷裏像是揣了一隻小兔子,終究是被源旃一瞧出了端倪。

源旃一還以為是源宥之做賊心虛,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沒有問那幅畫,而是問了一個更直接的問題:“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大約是擔心嚇到源宥之,源旃一還補充了一句:“隻要是你喜歡的,嫁出去也好,招回來也罷,都可以。”

話音剛落,源旃一便有些後悔,她在這裏睜眼說瞎話假裝賢明養母,一定是今天多喝了幾杯酒,酒都鑽進腦子裏了。

源宥之先是愣了一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既然不是談論她的生母,那就好說了,於是回答道:“母親,你胡說什麼呢?我哪裏就有喜歡的人了?”

那些逼婚的人真是厲害,竟然能將權傾天下的堯寧君逼到如此地步,源宥之暗暗想著。

這話在源旃一聽來,倒有些小女孩被人戳破心事,欲蓋彌彰的味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默默地拿出了那幅畫,遞給源宥之。

源宥之不解其意,將那幅畫接過來,瞧第一眼時,覺得有幾分眼熟,再瞧一眼,心說這不是她自己的畫嗎?好像是前幾日在宮裏,先生吩咐作一幅畫,她便帶上貼身丫鬟四處尋找入畫之景,好容易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落筆畫了七八分,忽然一男子闖入畫中,她一時不察,順手畫了下來,事後追悔莫及。

她好好的一幅畫,叫那人給毀了。

剛好,那時候她的好友凡川君過來,瞧見了那幅畫,拿起來起哄。源宥之正感慨心血被毀,心中十分懊惱,不過敷衍了幾句,便另尋它處作畫,這幅廢了的畫作,大約是在凡川君手裏,怎麼就到了養母手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