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這竹海中有著豐厚的利益等著他們索取。
不過就平凡目光這樣看去,竹海裏除了竹子,什麼都沒有。
這盤州也最是不缺竹子,所以這裏自然是無人光顧。
走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可見山坳裏有燈火,等到了寨子門口,隻見之前在鐵鎖旁邊遇到的幾個小孩子在這裏。
但見他們左右巡視著,滿身的戒備。
他們看到宋雁西一行人,先是一愣,隨後便快速地跑回寨子裏。
寨子入口在山坳裏,而寨子是盤上而建的,宋雁西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著幾個男子點著火把朝寨子口趕來。
他們的手中除了火把,還有鐮刀柴刀。
“師父,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可是劍心想他們這一路老老實實走來,也沒幹嘛啊。
還沒等宋雁西開口,對方就用不是很熟練的官話朝他們驅趕,“走,赤水竹海不歡迎你們!”一麵揮舞著手裏的柴刀。
宋雁西見此,隻怕是有什麼誤會了,但是對方根本就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火把直接朝他們三人逼近。
宋雁西隻能後退了幾步。
而就在這時,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個人影,小塔被他狠狠地撞了一下,險些摔倒在旁邊的溝渠裏去。
那人橫闖直撞,朝著寨子裏跑去。
幾個男人見此,也顧不上宋雁西幾人,忙去追趕他。
隨後又有幾個人影衝進寨子裏去。
“這裏,隻怕出了什麼事情,姐姐咱們要去看看麼?”小塔好奇地朝寨子裏麵探去,一麵揉了揉自己被那人撞著的肩膀後,隻覺得有些發癢。
便朝劍心喊道:“我這肩膀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劍心湊過去,拿著自己手裏那小火把朝小塔的肩膀照去,一時嚇得尖叫一聲,不但人朝小塔退了幾步,手裏的火把也給拋出去了。
“怎麼回事?”宋雁西原本正在觀察這宅子的地形,忽然聽得劍心的尖叫聲,連忙走過來詢問。
劍心渾身顫抖,“她,她,小塔肩上,好多蟲子。”
蟲子?正按捺不住那肩膀後麵奇癢難耐的小塔正伸手去抓。
聽到他這話,覺得自己觸碰到的東西軟軟糯糯的,聽到劍心的話,不由得抓了一下,頓時隻覺得像是撕扯身上的血肉一般,疼痛無比。
等她抓著那些東西到眼前,也是驚了一下,尤其是見到那些蟲子居然穿破了自己手上的血肉,嚇得想都沒想,直接將蟲子往嘴裏塞去。
不管是她抓蟲子的過程,還是這個吞咽蟲子的舉動,都將劍心給嚇得臉色蒼白。
宋雁西則已經拿出符,朝著小塔肩膀後麵和手上點燃了火苗。
滋滋的響聲中,一陣熏肉的味道散發出來。
原本又累又餓的劍心一點都不覺得香,反而覺得有些惡心。
小塔好像沒感覺到火燒的灼痛感,見火苗熄滅了,另外一隻手搓了搓自己被宋雁西燒焦的那隻手,“姐姐,這是什麼蟲子?”居然能咬破她的甲片。
幸好她的胃足夠強大。
隻是宋雁西還沒來得及回答,忽然聽得幾聲慘叫從村子裏發出,然後便見著不少人從家裏跑出來,直往寨子裏的廣場上跑去。
宋雁西見此,示意小塔和劍心跟上,一起混入那慌亂的人群中,到了廣場裏。
廣場地麵用石頭鋪了幾個青麵獠牙的臉,中間則有一個大大的火塘,隻見幾個年輕人將火塘點燃,然後舉著火把朝著廣場四周跑去。
瞬間便在廣場四周點燃了一個圈,正好將這廣場裏的人給圍住。
“他們要幹嘛?”把大家集體燒了麼?小塔正疑惑著。
就見著幾個人影從山上的寨子裏跑來。
小塔夜裏的視力和白天無區別,一下看到了剛才撞自己的那個人,他身上許多血肉都已經被蟲子啃噬完了。
但又被一個個肥碩的蟲子填滿了那被吃空的地方。
“姐姐,是那個人撞的我,他身上都是蟲子。”小塔覺得自己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但是這些是什麼蟲子,她還是頭一次見過。
又想到可以在頃刻間咬破自己的甲片,所有些畏懼,下意識地朝宋雁西靠近了幾步,也沒忘記拉劍心。
不過衝跑過來,卻被外圍那一圈火苗攔在了外麵。
可見,是怕火。
寨子裏的人幾乎都擠在一處,各家大人帶著孩子,加上蟲人就在外麵,所以誰也沒留意到宋雁西他們三人在這裏。
直至小塔身上的焦肉味道太過於明顯,才被其中一個侗族青年發現,“你是誰?”他問完小塔,自然也發現了衣衫和他們侗人格格不入的劍心和宋雁西。
連忙退開。
而他這一喊,大家也發現了宋雁西一行人。
剛才負責攔他們在外麵的那幾個人也圍過來了,忽然想起小塔被那蟲人撞過,立即就要讓她趕緊出去,似乎怕她將大家給傳染了一樣。
小塔雖然不大聽得懂他們的話,但還是舉起自己燒焦的手證明,“我身上沒那蟲子了。”
說著,還轉了一圈,不忘將肩膀後麵被燒焦的地方露出來給大家看。
劍心隻覺得哪裏怪怪的,忽然想起什麼,掐了她一把。
小塔一陣吃疼,正要責斥劍心掐自己幹嘛。
劍心卻先一步開口,“我知道你疼,但你先也忍著,這裏哪裏找藥草給你敷?”
他這一提醒,小塔才反應過來,自己傷勢以正常人的標準來看,十分嚴重了,於是連忙裝出很痛苦的樣子,朝宋雁西喊道:“姐姐,我肩膀疼,我手疼。”
“你根本不疼,你裝的。”但是一個小孩子突兀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宋雁西聞聲看去,是放牛娃中的一員。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小塔身後的,但是看樣子,他早就發現了宋雁西一行人。
而這放牛娃的話,讓原本險些被小塔騙過去的眾人如今都虎視眈眈地圍著她。
那眼神,分明是要將她給趕出這火圈。
宋雁西見此,直接朝外甩出一張符紙。
眾人見她動作,都紛紛防備,卻不想竟然是朝著外麵扔東西。
本是不在意的,不想那張黃紙落到其中一個蟲人的身上,蟲人忽然渾身上下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痛苦地上翻滾慘叫。
大家燒在剛才裏的火,雖然能阻擋那些蟲人,卻不足以將他們身上的蟲子殺死,所以宋雁西這此舉,算得上是投名狀。
也十分成功,寨子裏的人立即簇擁著寨老朝她走過來,“你是如何辦到的?”
出乎意料,這寨老的官話說得不錯。
宋雁西再度拿出一張符,“用這個。”
寨老接過去,在手裏查看了一下,目光懷疑地看著宋雁西,“你是玄門中人?”
“算是。”宋雁西頷首,心想能溝通就好,也立即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那些人怎麼回事?這蟲子怎麼來的?”
寨子裏的幾人聽到她的問題,立即站出來,顯然仍舊是認為宋雁西一個外人,問得太多了。
不過被寨老抬手攔下,然後同宋雁西說道:“你既然是玄門中人,那可是聽說過,夜郎守墓人?”
宋雁西搖頭,不過目光下意識地朝著竹海深處看去,“你們在守護夜郎王的墓?”他應該不需要守吧?
宋雁西一時間有些懷疑,這寨老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寨老點了點頭,“我們曆代居住在這裏,就是為了替夜郎王守住墓口,不過去年來了幾個城裏人,偷偷進了竹海深處,我們的人在外麵守了幾天,也不曾見他們回來,本來以為是已經偷偷渡過赤水離開,沒想到幾天之前,這些人又重新出現在我們寨子外麵。”
說到這裏,指了指其他幾個蟲人,“然後,他們就變成了這樣,但凡被他們碰到的人,也會變成這樣。”眼下寨子裏已經有十幾個人都被感染了,如今被他們關在寨子後麵的山洞裏。
寨老是沒有辦法替他們除去這些蟲子,隻能用這古法淬煉過的柴火點燃,將他們隔絕在外。
所以看到宋雁西能將這些蟲子燒死時,有些動心,想借她的手徹底將這些禍害除掉。
不然天一黑,又要兢兢戰戰地防備這些蟲人了。
宋雁西聽到他這話,心下明白過來,顯然這些蟲人不是第一次衝入寨子裏了,那他們寨裏不可能一個人也沒有被感染。
當下問道:“你們寨子裏感染這蟲子的其他人呢?”
寨老沒想到她忽然問這個,以為宋雁西和那些玄門中人一樣,但凡是異類,一個不留,所以立即堅定地表示道:“我們可以暫時收留你們在寨子裏,但是你們卻不能插手我們寨子的事情。”
所以,他們寨子裏果然是有人感染了這蟲子?宋雁西得了這話,連甩出幾張符,將這些蟲人都全部燒了。
原本她還想留個活體的。
不過既然確定了寨子裏還有,那就直接殺了,免得大家一晚上都要被困在這裏。
寨子裏的大部分人目光,都被那些燃燒的蟲人吸引了過去,但仍舊要有人關注防備著宋雁西幾人,尤其是看到小塔果然不知痛楚,越發防備,不知道在寨老耳邊說了什麼。
寨老忽然大喊道,“把他們幾人抓起來。”
如今那幾個威脅他們的蟲人都被宋雁西燒死了,所以暫時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小塔還以為,姐姐露了這一手,必然會被當做那座上賓相待的。
卻沒想到他們恩將仇報,居然還要將大家抓起來,當即和劍心一前一後擋在宋雁西的麵前,“我看你們誰敢!”
“抓起來。”寨老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下令。
劍心剛要把出自己那桃木劍,忽然覺得什麼卷住了自己的腰,垂頭一看,自己卻已經飛出了四五丈高。
至於小塔和師父,也在自己的上方。
他有些恐高,不敢往下看,盡量仰著頭,但底下的人聲鼎沸仍舊傳入了他的耳中。
隻聽這些侗人大喊道:“妖怪,我就說他們是妖怪,燒焦了身體也不知道疼痛。”
“抓住他們!”
隨後便有人順著女媧樹的樹枝爬上來,亦有那手中拿著弓箭的,朝著他們瞄準。
女媧樹的樹枝則飛快地朝著寨子裏伸去,將宋雁西等人送到了一處製高點,這才徹底停下,飛快地將自己還在下麵的樹枝給收回來,重新變成手鐲圈在宋雁西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