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是在吵罵中醒來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吵得正凶的唐父唐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向來恩愛的父母吵架。唐西忍不住坐起身子,開口勸阻:“別吵了。”
她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啤酒瓶劃拉地麵的聲音,說出的話如石子投入大海,很快就被二人的爭吵聲掩蓋下去。
唐西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二人的聲音像是魔咒般圍繞著她,讓她心神不寧。
“西西醒了?”最終還是唐母率先發現了蘇醒過來的唐西,急急忙忙的湊到床邊,柔聲問道:“怎麼樣寶貝?頭還暈不暈?”
爭辯聲終於停止,唐西獲得了片刻的安靜。她搖了搖頭,蹙眉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晚宴那天,她不是在二樓的房間嗎?
可是後麵的記憶太過模糊,隻留下了傅恒安怒氣衝衝離開的背影。
“你暈倒了,醫生說是思慮過重,要好好休息。”唐母心疼的看著唐西,用手輕輕的揉了揉唐西的腦袋。
唐西憂鬱了半響,抿著唇緩緩開口:“恒安呢?”
她有些期待,恒安有沒有過來看望她。
唐母欲言又止,隻能遞給唐父一個抱怨的眼神。唐父沉默了半響,才猶豫的開口問道:“西西,你告訴我,傅恒安是不是對你不好?”
他是不是對她不好?
唐西抿著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若是他對她好,怎麼可能她昏迷了一天都不曾過問?
若是他對她好,怎麼可能會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唐西搖搖頭,她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她想:傅恒安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對她好了。可是她還是想去和傅恒安解釋,不管他信不信。
唐西下了床,也許是中了迷藥的緣故,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唐母急急忙忙的相前攙扶,可唐西還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腿腕傳來的疼痛瞬間讓唐西眼中聚滿淚花,整個人也忍不住蜷縮在地上抱著小腿。
“你這是要做什麼?!”唐父皺著眉頭,語氣突然變得嚴厲。
唐母攙扶起唐西,責備:“你這麼凶做什麼?孩子剛剛醒,身子軟!”
“我是說她下地做什麼?!去找傅恒安?!”唐父指著唐西,一臉的嚴肅:“我不許你再去找他!”
唐西張張唇,半響發不出絲毫的聲音。眼眶通紅,襯著整張小臉愈發慘白。
“西西,咱們不去找他了好不好。咱們乖乖的先把身體養好。”唐母見唐西發怔,溫柔的順著她的背拍了拍。
“身體好了也不能去找他!”唐父反駁,“他敢丟下你一個人在酒店,我看這聯姻也沒有必要了,直接一張離婚單給他送過去!傅氏他也別想著繼承!”
敢這樣對他的女兒,就不要怪他狠心!
“不要!”唐西慌了心神,她抬眼看向唐父,整個人如同魔怔了般喃喃:“不能離婚,絕對不能離婚!”
她不能和傅恒安離婚!她費盡心思才換到自己和他的婚姻怎麼能說散就散!
“這還由的你嗎?!”唐父氣不打一出來,語氣愈發的激烈:“這傅恒安擺明了就是不喜歡你!你還賴著他做什麼?!”
唐西抿著唇,唐父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
他不喜歡她,她賴著他做什麼?!
她多想反駁一句,他不喜歡她,可是她喜歡他啊!
可是她說不出口,她就是在賴著傅恒安……從一開始就賴著他,成為他的累贅,成為他恬淡生活中的波瀾。
本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又有什麼理由去狡辯呢?!
可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與傅恒安錯過!唐西突然抬起頭,眼神中流露的瘋狂讓唐父都嚇了一跳。
“我喜歡就夠了。”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的回蕩在整個房間,斬釘截鐵的語氣讓空氣凝滯。唐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重新站起身,也不管腿上傳來的疼痛,套起掛在牆壁的大衣,語氣堅定:“我要去找他,無論用什麼方式,他都會是我的人。”
明明是這樣自私,卻自私的讓人心疼。
這樣的唐西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唐父無奈的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知子莫若父,他是最懂唐西心性的人,“她這樣是把他當做執念了啊……”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冬天的夕陽將整座大廈照的明亮,落日的餘暉也如金雨般籠罩城市。唐西下了車便直奔傅氏大樓,她套著黑色的羽絨衣,棕發淩亂的披在身後,白皙的臉頰因為疾跑而微微泛紅。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