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江鵬送回家後推著自行車緩慢走在路上,久久的沉默後,周信陽語氣平淡,甚至一點含有疑問的意味都沒有。
“你一定要去。”
於冬月也淡然,“嗯,一定要去。”
周信陽低垂的睫毛微顫,想說的話就在嘴邊,卻遲遲開不了口。
兩人進了院子,周信陽放好自行車後,去把大門關好。
於冬月一把從後麵抱住他,臉貼在他的後背。
她心裏莫名生了一種恐慌感,過於慌亂導致她下意識想要避免矛盾衝突,轉移話題,“我餓了,晚飯沒吃飽。”
沒吃飽是真的,但是這時候已經晚了,直接睡覺也可以,倒也不是非要吃些什麼的地步。
周信陽垂著眼,兩隻手抓著她的胳膊,把自己從她的禁錮中釋放出來,轉身走了兩步,回頭見她失落的表情,聲音輕柔,“我去給你做。”
於冬月小跑兩步跟進灶屋,周信陽點了三盞煤油燈放在灶台邊,擼起袖子察看了一圈,琢磨著要給她做些什麼。
於冬月走到他跟前,嫣然一笑,“我們吃烙餅卷土豆絲好不好?”
昏暗的燈光浮在她的臉上,讓周信陽想起了結婚前怕她餓,每晚去給她送餅時他緊張又羞怯的心情。
要是今天沒有討論起那個話題,他一定會捧起她的臉含住她柔軟的嘴唇。
他輕點了下頭。
於冬月趕忙去後院摘了幾個小辣椒,刨了個土豆出來。
周信陽和麵、揉麵,於冬月就坐在小凳子上給他生火。
大大白白的麵團擀成薄薄一張,塗上一層油,再卷起來切成小塊,最後擀薄刷油下鍋。
火要小一點,於冬月腦袋湊近灶坑觀察火勢。雖然她穿過來後就沒怎麼做過飯,以前在小姨家是小姨做,結婚後是周信陽做,但是隻要她手裏沒別的活,她都會在一旁打下手幫忙生火,還偷學了不少。
烙好6張餅,周信陽準備切土豆絲,他刀工好,落刀快切出的片也薄,“鐺鐺鐺——”土豆絲切好扔入鍋中,又快速切了4個小辣椒……
小辣椒下鍋5秒後,兩人眯著眼睛捂著鼻子跑出灶屋,站在院子裏打了好幾個噴嚏才停下。
周信陽手裏還握著鏟子。
兩人四目相對,看見對方雙眼含著淚花,咳得臉蛋通紅,一起捧腹大笑起來。
最後還是周信陽憋了一口氣,再次進去怕遲了土豆絲不保。
於冬月趕緊去浸濕了一個毛巾在門口遞給他,讓他捂在鼻子上。
一盤子烙餅都在於冬月麵前,她夾了土豆絲放在餅中間,卷實了先給周信陽。
周信陽咬了一口,還好土豆絲沒糊掉,衝她點了下頭,於冬月才開始卷給自己吃。
咬在嘴裏,結實得很滿足,口齒留香。
周信陽吃了兩張餅,剩下四張都是於冬月的,還有的話她還能吃,但是晚上每次吃夜宵周信陽都會控製她的進食量,在她耳邊念叨晚上吃多了睡覺不好。
吃完飯收拾好,準備睡覺。
於冬月坐在梳妝台前擦雪花膏,周信陽走過來拉開梳妝台的抽屜。
於冬月沒關注他要幹什麼,把手上還剩了一點的雪花膏擦到他臉上,給他抹勻。
周信陽彎著腰老實地等她滿意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直接對著她打開。
於冬月瞳孔放大,手表?
“你什麼時候買的?”
周信陽哭笑不得,“給你的彩禮,結婚前買的,本來放在抽屜裏等你自己發現,想給你個驚喜,可是結婚後你就沒閑下來過。”
於冬月沒那麼多好奇心,抽屜她打開過,卻從來沒想著要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看個究竟。
所以周信陽在結婚的時候臨時給她準備了那麼多東西,婚後她忙來忙去,家裏一切大小事都是周信陽在打理。
於冬月感動萬分,不是因為眼前這一塊手表,而是想起婚前周信陽故作冷漠的付出,和婚後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都讓她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可是她今天還突然說要去當兵,周信陽失望的表情一定是認為她會拋棄他,對他的想法毫不在意。
她起身抱住周信陽,忍著眼淚,所以聲音悶悶的,“周信陽,無論我未來選擇去做什麼,你都會在我的計劃裏。”
周信陽鼻子一酸,淚水在眼裏打轉,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肩膀,把人往懷裏按。
這晚,周信陽一直緊貼著於冬月的後背,從身後摟住她的腰。
於冬月卻是一時合不上眼。
江鵬和張瑤結婚後,可以隨時讓張瑤去隨軍,可是她於冬月不行。
她怎麼也要提了軍銜,立了戰功才有可能把周信陽接過去。
這可不是件簡單容易的事。
她一直是做一步想一步的,現在成了家就不能隻想著自己,還要考慮她的家人,這種極大的轉變讓她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