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掌欲(1 / 3)

趙宗旻眉頭蹙起,嬿姬這孩子心還是太善,都給了她刀子,讓她殺欺負她的人,她都不敢。

“讓李姮娥進來。”趙宗旻隨手拿起份豫、青二州的軍報來看,筆蘸了點朱砂,仔細批注回複,說了聲屋裏太熱,讓李福興去將窗子打開些,透口氣。

彼時,小軒窗正攏著汪月光,正好流照在案桌上擺的那盆蘭花上,涼風一吹,細長的葉子動了春心,左搖右擺。

門外響起陣窸窣腳步聲,李姮娥由太監引著,低頭走了進來。

許是受了驚嚇,姮娥瑟縮著身子,眸中汪著抹水兒,唇凍得有些發紫,發髻被風吹得淩亂,有幾縷溜了下來,倒有種可憐的淒美,她偷摸望了眼王爺,守著規矩跪在地上,隻說了句奴有罪,淚珠子就啪啪落了下來。

趙宗旻讓王勝把女人扶起回話,他目光下移,落在瑟瑟發抖的女人身上,手指點著桌麵,似在盤算些什麼,待心裏有了主意後,淡淡道:“這幾日讓你伺候嬿姬,辛苦了。”

“妾為王爺所救,理當粉身碎骨報答您。”姮娥頭越發低垂。

方才在外頭跪著時候,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扼住脖子的鳥兒,逃不了被殺被逐的命運,可如今看王爺說話如此溫柔,她又燃起了希望,興許那會兒在小院,王爺隻是一時生氣她偷吃燕窩,這才逼著良嬿殺她,那是嚇唬她哩。

是啊,王爺仁名在外,怎會肆意殺人呢。

“王爺容稟。”姮娥哭得梨花帶雨,一手捂著心口,另一手舉起發誓:“那燕窩真的是良姑娘自己不愛吃,勒令妾拿去倒掉的,妾雖是世家女,但也親眼見了旱災的可怕,著實舍不得浪費食物,就、就私自用了,可妾真沒有苛待良姑娘,更不敢偷吃,也不知是哪個嫉恨妾身的小人將這事告給您,這是平白要汙蔑冤枉死妾哪。”

趙宗旻哂笑,行轅到處都是他的眼睛,他什麼不知道?看樣子,李姮娥覺得是小光頭告發她的。

趙宗旻決定順著姮娥的話頭走,他用筆頭挑了下蠟燭,故作了然:“原來如此,看來是孤誤會你了。”他長歎了口氣,怔怔地盯著燭焰出神,語焉不詳地自言自語:“你覺著小孩子天真癡傻,好相處,其實她們心裏什麼都清楚,也很記仇的。”

聽見這話,李姮娥更加確定,燕窩之事就是良嬿設下的圈套,是了,那鄉下丫頭素來妒忌她的出身和美貌,生怕她搶走王爺的關懷,處心積慮地要趕走她,真沒想到,良嬿年紀挺小,居然這麼有心計。

“咳。”趙宗旻清了清嗓子,抿了口茶,“李小姐,咱們兩家原是有父輩的交情在,近來嬿姬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勞煩你那就失了禮數,這麼著吧,孤在侍衛中點幾個忠厚老實的,將你平安送回家,如今這世道虎狼橫行,你一個守寡的年輕婦人孤身在外,太危險了。”

姮娥一怔,立馬跪倒在地,哭得半死不活:“妾若是回娘家,會被兄長逼著改嫁老頭子,若是回夫家,會被婆母逼著立牌坊守寡,妾倒、倒是有個遠嫁的姑母,可魏梁兩國隔山越海,妾已經好幾年沒有她的音訊了,也不知她還在不在南陽,妾實在是無家可回。”

趙宗旻唇角浮起抹不可查覺的訕笑:“那你準備怎麼著?”

“妾、妾……”姮娥猛地抬頭,跪著往前爬了數步,淚眼盈盈地望著王爺:“妾想留在王爺身邊,求您的一點庇佑,妾不敢有什麼癡心妄想,隻求做一個漿洗縫補的粗使丫頭,有個遮風擋雨的屋簷即可。”

“胡說,你千金之軀,怎麼能當婢女。”趙宗旻既沒拒絕,可也沒同意,他垂眸細思了會兒,忽然問:“李小姐,你確定要跟在孤身邊?為孤做事,可是很危險的。”

姮娥心裏燃起了熊熊希望之火,用力點頭:“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趙宗旻緊著又問了句:“哪怕孤使喚你做一些有損家門名聲的事?”

姮娥想都沒想,直接應答:“夫家娘家虧欠妾身甚多,妾從今後隻為自己活,願為王爺粉身碎骨,也給自己掙一條光明前程。”

“你倒是和嬿姬一樣坦誠,都毫不避諱地表達自己的欲望。”趙宗旻笑了笑,他看向底下侍立著的兩個大太監—王勝和李福興,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去給她驗身。”

王勝和李福興領了命,互望一眼,十分默契地去裏屋抬出張月白色的絹製折疊屏風,拉開,橫擋在王爺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