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雪想了一下,還是走進了書房。
書房裏,師父一個人伏在書桌上,認真的看著一本厚厚的書,一邊看,一邊寫著些什麼。
燈光很暗,除了那個桌子以外,其他的地方完全看不到,仿佛夜裏海麵上的月亮一樣,黑色與白色互相暈染,直至平和。
他注意到我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我,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能是燈光的關係,比平時看到的他更加嚴肅了些。
書上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嚴肅應該隻是身份使然吧。
“你等等。還有一章。”
他低聲說了句,注意力就又回到他那本書上了。臉上又黑了一點點。
蘇沐雪啞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這是雙白色的運動鞋,很貴的一個牌子。隻是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師娘年初的時候,拉著她逛街,看她試穿合適,就偷偷的為她買下來,等她生日的時候,送做禮物給她。
這算不上偏愛,師娘對養在家裏的每個弟子都一樣的好。記得每個弟子的生日,記得每個孩子愛吃什麼,甚至記得每個孩子家裏的情況。用一個好字沒有辦法形容。
想到這裏,蘇沐雪笑了。她自己的一些事兒,也隻有在這樣靜的環境裏才能浮現出來。
還有就是,她今天和師父說的事。
她想,搬出去住。
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比如什麼談戀愛了,或是長大了想和朋友們出去瘋了,又或是自由靈魂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都沒有,隻是離工作的地方太遠了,每天上班的路上就要三個小時,來回就是六個小時,她每天睡覺都幾乎是在地鐵上誰的。昨天剛過了實習期,她拿到了這份工作,準備和師父商量一下,搬出去,住在離工作進一些地方,
“酥糖,你的事呢,我聽你師娘說起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聲音有些低,他邊說話,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蘇沐雪回身,去開書房裏的燈,“想好了麼?”
“什麼?”
蘇沐雪知道說的什麼,無非是京韻大鼓,這也是她叫他師父的原因。
“孩子,學藝的苦,你已經吃完了,現在放棄,豈不可惜?”
“師父,我……”
她停住了,這個理由,原就不是理由。更不能讓師父知道!
見她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師父站起身,將書放回書架,沒有看她。
“你想好了就行,這邊還是你的家。沒事兒啊,多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出了門,蘇沐雪依舊覺得心裏沉沉的,裏麵缺什麼都沒有。
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她在心裏嘲笑一下自己的幼稚,便向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去。
“酥糖,你等等。有事兒找你哈。”
蘇沐雪回頭,看見門口多了一個男孩子,他一身運動服,滿頭大汗,像是走了很遠的路。
更重要的是,他手裏提著的巨大的旅行箱。這可能也是滿頭大汗的原因。
“哥,你這是去非洲淘金了麼?”
蘇沐雪習慣性的去衛生間拿毛巾,步子也不覺加快了些。
“先別管這個了,看看我給你買的東西。”
“給我的呀?”
“不然呢?快來看看吧?”
蘇沐雪湊上去,就立刻後悔了。
箱子裏裝了滿滿的紅色繩子,編織用的。他這是打算累死她呀!
“酥糖,隻要你幫我做好這個,”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圖紙,“我就送你一件玉器,樣子你挑。”
“這不可能。”
蘇沐雪看了一眼圖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兩件。酥糖,你別走。”
“三件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