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鬼家之亂已經平了半個月有餘,張珺涵自那日被張家帶走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幽冥山,高珞淵問了張翊涵,他也是吞吞吐吐,事出蹊蹺,便來到張家打探消息。在前廳坐了一晌午,既不見翊涵師兄,也不見張珺涵,更加疑惑。
終於,張家的大長老出現了,寒暄之後,問道,“張少主呢?他的傷可算好些了?”
“高公子放心,少主閉關百年,意為養傷。”說罷,大長老便轉身離開。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高珞淵先行離開張家,回高府的路上,甚是疑惑,絕殺鬼宿那日,他們二人的確身負重傷,這也就是為何隔了半月,他才來找他,可看張家長老的樣子,半分憂慮也無,這倒是奇怪了。
與此同時,張家宗祠內,張珺涵一早便十四道長老令被傳召於此,可直到傍晚時分,也無人應答,雖然心中有些不解,可十四道長老令,張珺涵也不敢輕舉妄動。
戌時正,十四位長老這才出現在張家宗祠。
看著這十四人,張氏宗祠內的空氣也冷了下來,張珺涵問安,“不知諸位長老叫我來,有何要事?”
“少數的傷可好全了?”
“無礙。”
“那即日起,張家宗祠麵壁百年。”
張珺涵掃視了一眼十四人,躬身行禮,而後質問道,“為什麼?我犯了什麼錯?”
“少主無錯。”
“既然無錯,為何要麵壁?”
大長老沒有回答,反而問他,“張家第三條家規是什麼?”
“身為張家之主,張家受辱時必然首當其衝,和家族一起受辱,張家榮耀時,反省自躬。家主要做的,絕不止是讓張家榮耀,更是要在所有人步入差錯的時候,主動站出來承擔和背負一切!”
“鬼家之亂,世家當感謝少主與高公子平息。少主以中神之身射殺鬼家主神,不止被世家尊為誠淩君,也讓張家更為榮耀。”
此話一出,張珺涵打量著所有人,卻還是笑的溫潤,“所以,不是麵壁,而是自省。”
“你服還是不服?”
“服。”
“那即日起,張家宗祠麵壁百年,抄寫張家日誌千遍,反省自躬,你可有怨言?”
“絕無怨言。”張珺涵跪在張家眾位祖先的牌匾下,他心中覺得,高珞淵定然找過他,就算麵壁百年,他也得告訴他,問道,“隻是諸位長老能否讓珺涵回趟幽冥山,明日起,我自會來此麵壁。”
張珺涵眼中的冷清,讓人看不到底,他雖年輕,可到底在高位上待久了,掃向人的時後,讓人覺得愈發寒涼,連四肢都逐漸被浸透,大長老阻斷,“不必了。還請少主安分守己。”
話一出,諸位長老陸續出了張氏宗祠,而後,張珺涵便看到,十四道封印直接封了祠堂,張珺涵本欲強行闖出,卻被大長老的話,打斷了這個心思,“少主今日若打破十四道結界,便是將自己的身份,忘得幹淨。”聽到這話,張珺涵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悉數掃落。
大約醜時,張氏祠堂內,張珺涵躺在床上,心中鬱結,難以平靜。
“珺涵,你在裏麵嗎?”
聽到這個聲音,張珺涵起身,走向窗邊,大聲道,“兄長,你怎來了?”
“閉關百年?你的傷?”高珞淵的急切與擔憂,打斷兄弟二人的對話。
聽到高珞淵的聲音,宗祠內的張珺涵直接回道,“高珞淵,我無礙。”張珺涵此刻有些過分驚喜,竟當著張翊涵的麵,直接喊出了高珞淵的名字。
“珺涵,既然如此,為何要閉關?”
張珺涵無法再出言,高珞淵的到來,撫平了他心中的鬱結,百年,似乎可以等,他略微抬眸,然後寬心地粲然一笑道,“高珞淵,在幽冥山等我。”
“好,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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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後,幽冥山。
張珺涵身著悟枝綠道袍,外傳一件真絲的白色褡護,獨自一人爬上了幽冥山,他手執桃花扇,雙臂環抱,倚靠在高珞淵的房門口,“看來,這百年高少主過的好生清閑,竟還有空畫美人,隻是不知是哪位美人?”
聽到他的聲音,高珞淵下意識的將畫軸卷起,“君子不奪人所好。少主,你什麼時候也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了?”
張珺涵盯著他,桃花眼中盡是純善,而後對上高珞淵的那雙銳利眼睛,目光又不由得閃躲,頗有一絲欲蓋彌彰之感,“若是他人,我自然沒有興趣,可若是你高少主,那,另當別論。”
說罷,便想著搶他手下的那幅畫卷,二人自然不免在一花五葉內又有一番交手,桃花扇被橫在張珺涵臉側,高珞淵在身後緊貼著他,兩指銜住桃花扇,低頭微微一笑,道,“百年不見,珺涵就送我這樣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