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珞淵,你就是個瘋子,這種罪孽,我一個人還不夠嗎,為了那條破規矩,你早晚把自己作進深淵。”
“珺涵,屠城的人是我。”
“高少主以為自己很偉大嗎?屠城,你想過朝堂悠悠之口,陛下怒火嗎?你想過天下人會怎麼評判你嗎?”
“那你動手時,你想過嗎?若易地而處,你會怎麼做?”
畫麵一轉,張珺涵被囚於刑場,對著天下叫囂,“他本是世家公子,本應在雲巔,可卻因為我,踏入無盡深淵,被世人唾棄,化為齏粉,屍骨無存。去他媽的安陵之好,隻不過,我們愛上的那個人是個男子,是彼此而已。”
張珺涵被再一次驚醒,這些夢境逐漸交錯,讓他有時也質疑孰真孰假,看著窗外滿園的桃花,陷入不解:屠城,若非如此,周邊數座城池,幾十萬百姓都得死,易地而處,哪有什麼易地而處,珞淵師兄又怎會問出如此沒有意義問題,安陵之好,夢中的自己,又為何會如何失態。
心緒不寧之下,張珺涵也就不再入睡,獨坐一花五葉之中,看著西邊的寢室,心中頓覺缺失了什麼,一時之間五味陳雜,酸澀也有,煩悶也有,欣慰也有,失落也有,似乎還帶有一絲眷戀與不舍,百感交集之下,淚悄然滴落在他手背上,看著那滴淚,突然自嘲: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多愁善感?世家公子的婚姻隻為聯姻之用,這一點,他從來都清楚,愛上高珞淵,安陵之好,如此,豈非有點滑天下之大稽?
沒了睡意,天又逐漸亮了起來,張珺涵也就下山去了城主府。幽冥山以前是奈落城的禁地,而後是他與高珞淵二人居住,如今,除了自己,自然再無外人踏足。
從幽冥山腳到城主府,這段路,張珺涵也有五百年沒有走過,這一路上,見到了許多新麵孔,自然也就聽了很多傳言,“這就是當初那個血洗世家的張珺涵?聽聞他為了高師兄,竟連家族也不顧了,”“龍陽之癖,這少城主,倒也真是性情中人。”“被逐出張家,逐出曲徑通幽,他不是被祝穀主罰入八苦七難之路嗎?”“聽說當年是城主大人親自保下的。”
張珺涵刻意掩去了自己的修為,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為,如今的他,丹田被廢,修為更是沒有,出言之間也就沒有掩藏,這些話,便悉數落入他耳中。
可他偏偏卻將所有的話,都當笑話聽了,心中清明,“為了高珞淵放棄張家,他還不至於荒唐到如此地步,隻是打著高珞淵的名義,如此保全張家更為妥當吧。”
父親,母親,義父和師父他們又一次出去曆練,城主府內,隻剩張珺涵一人,他坐在書房內,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高珞淵,自然也就想起了那些話,捫心自問:那些人的話,究竟什麼意思?自己和珞淵師兄之間,難不成,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越想越覺得荒唐,搖了搖頭,將腦中這些奇怪的事情清空,兄長,陛下等諸位師兄又不在,他也直接回了幽冥山,無所事事,直接去了幽冥山半山腰的寒潭,隻因這裏,是幽冥山唯一可以動用的靈力的地方。
雖說他修的暗係秘法乃是以舞攝魂殺人,可他從不喜歡跳舞,今日卻不知是什麼緣故,鬼使神差之下,張珺涵居然一個人在寒潭中的數塊大石上起舞,雙飛燕這個技巧他已經練了無數遍,可今日卻因為落地時,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而沒有站穩,直接摔倒水中。
等他從水中遊上岸之後,細細探測自己的身體,卻意外發現,十四根蝕骨釘紮根於他雙腿之中,動用光係靈力將其逼出之後,盯著那十四根釘子,心中甚是疑惑:我雖因黨爭,受主神令被逐出張家,可這十四根蝕骨釘,定然是在此之前被打下去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境況,才能讓我執意受十四根蝕骨釘,至今也沒有拔出。
雲紋白色的圓領袍被雙腿之上的鮮血浸染,從空間中找出一瓶藥擦在傷口上,便帶著疑惑直接回了一花五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