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站的辦公樓不大,總共樓高不過兩層,除去資料室之類的地方,有好幾間屋子都被孫雲凡改造成了能夠住宿的房間,碰到忙的時候隨便一倒就睡了,也不用跑回那隔著三條街開外的公寓。
孫雲凡沒有回來,蘇展堂又不敢使喚那位大姐大,隻得自己端著餐盤上二樓拉開從外上了鎖的房門。
這間屋子的門是特地改造過的,隻能從外麵用鎖打開,專門用來招待一些不太聽話的“客人”。但是這麼多年來幾乎有什麼能來“坐客”的,房間漸漸也積了不少灰,為了款待這兩位祖宗,蘇展堂還被迫當了一回清潔工。
蘇展堂開門時,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徹底懵了,顧不得手裏端著的餐盤上灑出的湯,衝著樓下大喊:“那兩人跑啦!”
烏靈行雲流水地翻下兩層的樓房,朝著身後正扒在窗戶邊的阿飛伸手:“跳下來!”
阿飛從小到大翻牆翻慣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還是鐵的或土的,那是都翻過的。他在附近找了個落腳點,三兩下輕而易舉地落在烏靈跟前,驕傲地昂起頭來。
烏靈笑了笑,在衣服上蹭掉手上的灰,望著二樓的天窗輕蔑一笑:“就這,還想攔著我?”
“我攔不住你不成?”
烏靈渾身抖哆嗦,也不知道是被人抓包覺得羞愧難當,還是一聽這聲音就有點後怕,愣是不回頭。
阿飛愣了幾秒,低頭轉過身:“我們……”
孫雲凡這會心裏比城北賣的老麻花還擰巴,沒好聲好氣道:“給我爬回去。”
“能下來,但是上不去……”阿飛居然還挺老實。
孫雲凡:“……”
蘇展堂在大堂裏遛彎,來來回回走了七八遍,嘴裏一直念叨:“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程懿言翹著二郎腿,一手掂著煙鬥,無所事事地品閑茶:“誰丟的人,誰去找唄。”
蘇展堂光是想想等孫雲凡回來後見到空空蕩蕩的屋子的神情就有點頭皮發麻,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溜掉的不錯,可這事就怪他嗎?怎麼想自己也是最無辜的那個,還得活活挨一頓罵。
他越想越氣,還帶著憋屈:“我去哪找啊姐,難不成這兩人還會自己送上門來嗎?”
正說著,身後砰嗵一聲響,蘇展堂和程懿言齊齊回頭,看見大門被人從外一腳踢開,兩個黑乎乎的團子跌進家門。
“喏,”程懿言指著門口,“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展堂還真的差點就信以為真,這兩人是自己跑了又回來了,心裏頭樂了一下,然後等他看清烏靈和阿飛身後的孫雲凡,剛沒樂嗬一秒的心又跌落穀底。
完球,這是失職還被領導抓包了。
蘇展堂在風月場混跡多年,看臉色又得一手,此時此刻孫雲凡的臉色仿佛在告訴他,別跟我說話,老子煩得很。他自然也不是個傻二愣,有時候沉默裝傻原比上去拍馬屁認錯管用。
孫雲凡一手把人推給蘇展堂,隻丟了一句“看好”後,悶頭走上二樓。蘇展堂愣愣地盯著孫雲凡上樓的方向,震天動地穿來一句“操”,沒過幾秒後“嘭”的一聲,就再也沒了動靜。他看了看烏靈,又看了看程懿言,問:“他怎麼了?”
烏靈聳聳肩,一副我怎麼知道的表情,然後問:“你們老大什麼意思,把我們關這裏關了一晚上了,什麼也不問,他要幹嘛?”
蘇展堂看向程懿言:“對啊,他要幹嘛?”
“不知道,等著吧,”程懿言說,“估計是睡覺去了,得個把小時後才能……”
話音未來得及結束,又是“嘭”的一聲,木製的樓梯發出吱吱呀呀的叫喊,程懿言詫異地盯著這個回房間隻會睡覺的人重新出現在麵前,實在搞不清他們這位站長在一夜之間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如此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