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孟複眼睛又亮了一亮。
玉冬的眼神卻變黯淡,灰蒙蒙的,沒有了往日的光。
見玉冬沒回答,孟複也能自己繼續道,“我知比不上福公公在姑娘的心中的分量,我也不求今日有個名分,你不如便那我當親近些的哥哥,我待你的好,你不要如同往日件件都回禮變好。”
又補充,“也不用有壓力,我心悅於你,待你好是應當的。”
“是如此嗎?”玉冬問,“那如果我不喜歡你,你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孟複笑著說。
玉冬咬著唇,整個人愈加消沉和懊惱,聽不進孟複的話。
“玉冬可去過宮外,不若明天我休值,我們去宮外看看。”
“不了,”有了心事,玉冬一下子從小姑娘跳脫變成了大姑娘的穩重,她不想去,所以推脫,“最近在忙上元節的事,辦不好恐要被罰,還是過些時日再說吧。”
“好!……”孟複並沒有被打擊到,依舊喋喋不休。
“孟太醫,我想自己先看看賬冊,可以嗎?我……我剛接觸這些,想多學些。”玉冬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想一個人呆一會。
等到自己一個人了,玉冬卻也並不能真的看得進去,賬冊攤著,她卻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放棄了。比起孟複的執著,自己好像試了一下,不行,就放棄了。
是太膽小,還是……她其實沒有那麼喜歡福廣哥哥。
如果是後者,那也許和孟太醫試試也未嚐不可,反正……反正福廣哥哥也那般的不喜歡她。
如果……如果是前者,那她,是不是不配站在福廣哥哥身邊呢——如果像毓秀姐姐說的那樣,她以後還要麵對很多,很多的事,膽小,怎麼可以呢。
福廣出來後一路上走的極快。
覺得應是開心的,她不喜歡自己,她如同自己所期待的那樣,喜歡太醫,喜歡侍衛。
可是就是有無限的氣悶自他的心底發出,似是第一次燒火的柴火丫頭,拿著搗火杖在她心裏,點不著火,到是搞得一屋子煙,嗆得人難受。
正惱著,看見匆忙而來的如實。
“如實?出什麼事了。”見如實行步匆忙,氣息不穩,福廣不得不暫且放下自己不明了的情緒。
“公公,可找到您了,聖上正找您呢,現在在禦書房。”
福廣挑眉,邊轉身往禦書房方向走去,邊問:“出了何事。”
“不知,陛下正批著奏折,突然就說要找您,見您不在,似是有些生氣。”
福廣皺眉,摸不得準這聖上的脈到底今兒時怎麼了,隻能先過去在看。
“奴才拜見皇上。”
“嗯,起吧。”平文帝胳膊倚在靠枕上,手上還拿著一卷奏折,身邊也沒有其他奴才,顯然是早有吩咐。
“最近怎麼看不見你了。”
“是奴才的錯,上元節快到了,怕下頭人不用心,今兒去看了看您的吉服,估計趕明兒就能送過來了。”
“嗯,福廣。”平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著他。
“奴才在。”
“別給朕來這些虛的,說吧,是不是因為朕沒提拔你,不想看見朕。”
“奴才不敢,”福廣又跪了下來,怕這是一場帝王的猜忌,“奴才自幼時便跟著陛下,奴才在哪、會幹什麼都聽從陛下的吩咐,隻要能侍奉陛下,便心中滿足,自不會圖那些虛名。”
平文帝,聽了這些話後,眼中諱莫如深,似是並不開心。
“起來吧,一天天就知道跪。”
“是!”
“玉冬也是朕帶回來的。”皇上的聲音都帶著些笑意。
“陛下?”
“嘖,喜歡,納了便是,正那些偷偷摸摸的幹嘛。”
“陛下,奴才配不上玉冬姑娘,況且,”福廣瞬間落寞,“況且玉冬姑娘喜歡的是孟複太醫。”
“哦?我怎麼看那丫頭就喜歡追著你跑,一看見你眼睛都黏上了。”
“陛下說笑了,奴才沒那個福分。”
“你呢?你不喜歡她?”
“奴才,奴才配不上。”
“你是朕的人,有什麼配不上的!”
“奴才,奴才給不了人家幸福,何苦耽誤人家!”
感覺到平文帝良久的沉默,福廣大著膽子抬頭看向平文帝,正撞上平文帝看向他的眼睛,說不清是什麼眼神。
雖說君心難測,可是如此複雜的眼神,福廣也是這麼多年來頭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