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一個遺憾的夏天後,又迎來了一個悲傷的秋天。
丹波前輩的手肘在第四輪秋季大會前意外受傷,而他和川上憲史二個一年級投手在與有著“銅牆鐵壁”守備能力的帝東高校的對戰中,作為先發的他在第六局力竭被換下,而經驗很少、心態不穩的川上憲史則在後三局被打出“再見安打”,輸掉了比賽。
而比賽之後,作為一個對情緒很敏感、很容易被感染的“前”鋼琴演奏者來說,他很快就發現了川上憲史的低落與沉悶。
失去了自信的川上像閉緊的含羞草,不愛說話,肉嘟嘟的鬆果臉頰也緊繃著不再放鬆。雖然仍然是之前那個對別人的要求和期待幾乎有求必應的天使,但卻是一個悲傷的天使。
十文字對於這樣的川上憲史很難過,也很無措。因為對於“安慰”這種仿佛人類本能的行為,對他來說,則是無解的難題,他完全不相信自己可以安慰別人。
一個人真的能安慰另一個人嗎?他曾經深深的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
按照直觀的道理,將心比心是最有效的安慰方式,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情緒上的轉移。
但這又引申出另一個更無解的問題,一個人真的可以理解另一個人的情緒嗎?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被連續拋出,在試圖理解“安慰”後,他發現自己陷入了對“安慰”的懷疑,失去了安慰別人的本能,也由此開始害怕這種需要安慰別人的情境。
沒有比這個更可怕的了。
而他害怕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個情感上的“膽小鬼”,過於敏感,反而畏懼、無措,而顯得遲鈍起來。
他很想和阿憲說,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內疚,如果我之前努力鍛煉投完全局就好了。
但這種說法是不對的,爭論是誰的錯這重要嗎?阿憲不會把錯推給別人,所有笨蛋投手都是甘願承擔錯誤的勇者啊!
阿憲雖然心軟、很好說話,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勇者!
該怎麼做呢?
最近,青道眾和禦幸一也發現兩位一年級雙投開始形影不離了起來。十文字青葉經常一下課就跑去找川上憲史,而牛棚中二人也驢頭不對馬嘴的交流其投球來。
禦幸在心中吐槽:喂!你們兩都不是一個類型的投手,交流個毛啊!他知道十文字這樣做的原因,或者說棒球部的人都隱約察覺了川上的低落。
但怎麼說呢?笨蛋的棒球部眾人所會的安慰方式都是“大男子式”的打擊安慰法,比如東前輩就通過不停的打擊川上,試圖喚醒川上的鬥誌。
在傳統的家庭裏,男孩的成熟是通過挑釁、戰勝“父權”來得到他人的認可和對自身的認可,沒有比打敗一個比你強大的多的人更能獲取滿足感的了。
這是競技與力量的世界中的鐵則。禦幸、片岡教練和東前輩都是這一鐵則的信奉者。
但是十文字卻完全身處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平靜的花園,痛苦需要溫暖治愈,難過需要快樂來化解。每個人平等對視,守望相助。
高一(a)班,川上憲史和白州的教室。
“阿憲,這是你喜歡的樂隊新發的cd”
十文字將一個寫著簽名的cd放在川上桌子上。
“!!”
“你怎麼這麼快就拿到的!!”
川上除去棒球強校正選投手的身份外,還是一個音樂愛好者,他與白州都喜歡同一個樂隊。
“啊咧,我認識那個樂隊所屬公司裏的人。”
“好厲害!”
眼睛閃亮亮、鬆鼠臉頰也緊緊的擠出了蘋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