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可遠遠地便瞧見了孟天華雕冰的身影,不禁加快了腳步。
聽到腳步聲,孟天華轉過頭來,看著蹦蹦躂躂地朝著自己跑過來的麥可,正準備雕刻的孟天華笑著向他召了召手。
“小家夥,你來得夠早的。”
“沒你早。”麥可呲著虎牙,笑嗬嗬地說道,“我媽非逼著我吃了飯,要不我能來得更早。”
說著,他仰頭看向那塊已經被孟天華雕出了大型的金鼠冰雕,問:“你現在開始雕刻了?”
“對,”孟天華笑著點了點頭,拿起工具繼續雕刻起金鼠來,“你的大型雕得不錯,但是基線還有些不準。”
“基線?什麼是基線?”麥可雖然從小就熱愛雕冰,也曾追著大人們的屁股後麵求教,但紮木屯的采冰漢子們隻是會雕些花紋形體,與孟天華的專業不可同日而語。無人教授,麥可,自然也不懂得,他隻是憑著自己的天賦,照著孟天華繪製的圖紙雕出了大型而已。這會兒從孟天華的口中聽到了這麼神秘又複雜的詞,眼睛便亮晶晶地,求知若渴地盯著孟天華。
孟天華當然看懂了麥可對於冰雕知識的渴求和迫切,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繼而搖了搖頭:“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麥可頓時急了:“為啥?”
“你也不是冰雕師,不是冰雕師,說了你也不懂。”孟天華一邊說,一邊揮舞起冰鏟。晶瑩的碎冰飛濺,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那我當冰雕師不就行了?”麥可急得奔過去,扳住木架,就往上爬,“我當上冰雕大師,你告訴我不就行了?”
孟天華停下動作,好整以暇地看著麥可,笑著說道:“人不大口氣不小!想要成為冰雕大師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須要吃苦耐勞,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操守。而且啊,你得從最基礎學起,想當年,我也是當一個小學徒開始,從打雜一點一點學習,才當上冰雕大師的。”
孟天華像是回憶起了從前,他的目光變得深遠,神情裏也盡是過往的緬懷。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你啊……得嚐遍所有的苦,見識過人間百種滋味,你手裏的工具才有靈性。這也隻是其一,其二是當冰雕師的苦——挨凍受餓更是家常便飯,有時候在幹活的時候連水都不敢喝一口,就怕上廁所,耽誤工夫。小子,沒有這樣的決心和毅力,你可成不了冰雕大師。”
“嗐!”聽罷孟天華的話,麥可一拍大腿,張牙舞爪地說道:“這算啥呀!我每天跟著我爸在冰上跑,哪天不挨凍?有時候一天一口水不喝也不覺著渴啊!還有,我一犯錯了,就讓我爸罰著不讓吃飯!你說的這些都不叫事兒啊!”
想到這兒,麥可不禁高興得摩拳擦掌:“原來當個冰雕大師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嘛!”
孟天華望著在眼前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麥可,忍俊不禁。
從他見到麥可的第一麵起,就對這個聰明機靈的孩子,就有種說不出的喜歡,此時見他不把苦當作是苦,便愈發地歡喜。要知道,天賦、機靈、夢想,都是入門的第一步,但真正讓一個冰雕師成為大師的,是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