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麥可說完,胡誌便跳下車子,對身邊的工人們說:“檢查了,冰是完好的,你們把冰抬下來吧。”
工人們都是冰燈展會的工作人員,其中有認識麥可的,還笑著問他怎麼跑這兒來了。
“亂跑,當心你爸打斷你的腿!”那人笑著打趣。
“我來拜見冰雕大師,他打我幹啥!”麥可一邊說著,一邊手腳利落地跳下了貨車。
從小就跟在父親身邊采冰的麥可,深知大人們辦正事的時候,不能打擾。他站在一邊兒,充滿好奇地看著工人們先用大尺寸的冰塊砌成一個底座,然後在上麵澆了水,才把“頭冰”放在最上麵。
東北寒冷的天氣,很快就將水凍結成冰,“頭冰”,結結實實地粘在了底座上。
“瞧見沒有,這叫‘立冰’。”
胡誌比麥可大不了幾歲,依舊是愛顯擺又容易自得的年齡,況且眼前又是個對冰雕師滿眼傾慕的小孩兒。他指著頭冰,對麥可道:“雖然這是塊‘頭冰’,但在我們冰雕師的眼裏,它也就是一塊‘毛冰’。知道啥是‘毛冰’不?沒經過冰雕師的手,全都是‘毛冰’,跟普通的冰沒啥區別。”
胡誌所說的“毛冰”,指的是直接采集來的冰,經過冰雕師下料破冰、防線打底、製作樣板等諸多工序後,才能雕刻成形。冰雕所用的冰,一般都是獨體冰,這夫“頭冰”,也不外如是。
麥可聽得眼睛晶晶亮,不住地點頭。
冰立好了,工作人員抬來了早已經搭建好的木架子。
“行嘞,你們先走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胡誌說著,把工具袋從地上拎了起來。
“這都是什麼呀?”麥可好奇地湊過去。
工具袋裏裝著的,是各種鋸和鋒利的鑿和鑽,麥可有新奇不己,凍得紅紅的小手,就要去摸。
“別碰!”胡誌大聲喝斥著,拍開了麥可的手,“這些工具可鋒利著呢!一碰就是一道血口子!”
“沒事兒,不就是鑿子嘛,我也常用,”麥可說著,舉起了手裏的孫悟空冰雕,“你瞧,我雕的!”
胡誌掃了一眼那個被麥可捂得邊緣都有些融化了的冰雕,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後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圖紙,展開了。
“這又是什麼呀?”麥可一點都沒把胡誌瞧不上自己冰雕的事放在心上,畢竟這是他*見冰雕師……的徒弟。
紮木屯的冰燈節,多以用砌築的方法建築的大型冰建築為主,麥可從小就喜歡看那些建築上的裝飾冰雕。那些靈動的圖案,和優美的線條,讓他深深為之著迷。而四歲那年,父親麥成毅帶他前往冰城參觀的冰燈遊園會上,那些一座座形態各異,美侖美奐的冰雕,更讓他流連忘返。
可惜,紮木屯沒有冰雕師,麥可就纏著父親和一些懂得一些冰雕技法的大人們教他。然而紮木屯的村民們,大多還是以種地為主,東北一年有大半年的漫長冬季,采冰漢子們也都是些普通的村民,能夠教麥可的,隻是拙樸的技法。這對於渴望學習更多精湛技法的麥可來說,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