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束起高發,一身淺色係繡著一枝綠竹的長衣,眉目皆是帶著一股子的堅韌,一見到易綾,他的嘴角霎時彎起,猶如掛在上空的半月一樣。
“禮部尚書次子,沈清餘見過充媛小主。”
易綾放下手,雲燭立馬跟過去伸出手,輕輕地扶起了易綾。
易綾慢慢放開了雲燭扶著她的手,緩緩朝著沈清餘走過去,立在了他的麵前。
“沈家的餘哥兒來了,快過來坐著讓本宮瞧瞧。雲燭,去倒杯溫水來。”
雲燭嗬斥,摒退了宮婢,一同退出了寢殿。
沈清餘也不客氣,當即坐在了易綾的旁邊,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她的懷裏,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腿上。
“阿姐,我想回易家了。”
聽到這句話,易綾驚詫住。
好一會兒,她才有了反應,她抬起右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發絲。
“快了,很快你就能回來了。”
易綾一邊摸著他頭發,一邊看著他的臉出神了。
若非沈家人陰險狡詐,冤枉了太傅府上下八百人,她又怎會將自己唯一的弟弟賣給沈家三姨娘,做他們家沈家庶出的二少爺。
忽然,一滴淚緩緩從她眼角掉落,滴在了沈清餘的臉上。
沈清餘一驚,伸出手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痕,輕聲安慰道:“阿姐,別哭了。”
易綾撫了撫沈清餘的臉,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阿姐去禦膳房,給你做你愛喝的蘿卜鯽魚湯,你在這兒坐著,阿姐馬上就回來。”
說罷,易綾將沈清餘扶坐起來,才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清餘看著易綾離開,才站了起來審視起寐沉苑來。
他打聽過,這間屋子,是先帝孟美人發瘋撒潑最後致si之地,也可以說是一個不詳之地。
阿姐,為何會主動請纓來這裏?
莫非,是為了誰故意不爭寵?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重物落地之聲,緊接著門被重重推開。
“殿下,殿下,不可進阿!”
沈清餘微微地皺了皺眉,趕緊閃到一旁的柱子後躲了起來。
隻見李長盈怒氣衝衝地跑進屋裏,朝著四周望了望,卻不見人影。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長憶呢……是被易充媛藏起來了嗎?
她眯著眼睛,又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卻突然看到圍在一柱子上的簾子動了動,她不動聲色地躡手躡腳走過去。
沈清餘自小習過幾年武功,自然聽到那刻意壓低的腳步聲。
每當李長盈走近一步,沈清餘攥著袖子的手便越發緊。
可是他一緊張,身子就越發往後退,露出了一截綠色的衣角。
待她一靠近,她的手便立馬抓住了竹簾,一把掀了開來。
窗外卻在這會子,刮起了一陣怪裏怪氣的風,朝著李長盈用力地吹了過去,李長盈有些招架不住,忙轉過身蹲下,用手擋在眼前。
躲在一旁的沈清餘,見她蹲了下去,抬頭一看距離門口也不算很遠,不帶猶豫地抬起腳,腳步快地往門口趕。
李長盈透過手指縫,看到了門口那一抹匆匆離開的綠色影子。
那人一走,風果然停下了。
他是誰?
又怎麼會在寐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