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驕陽似火,熱的能把衣服貼身上。
村口那處又像往常那樣傳來了刺耳的罵聲。
“死丫頭,你現在都敢忤逆我了?考個美院?”張麗娟舉著手裏的衣架,麵目猙獰的向溫楠舒揮舞著。
溫楠舒痛苦的捂著自己被打到的地方,單薄的衣服下,是一道道紫色的痕跡。
淚水模糊間,她隱約能看見身後的姑父也正舉著木棍盯著她。
那東西似乎也隨時會打在她的身上。
一瞬間她感到喘不過氣來,終於她鼓起勇氣衝出了家門。
這是十七年來,她第一次反抗著逃出了這個家。
溫楠舒一路狂奔,一刻不敢歇下。
她不敢輕易回頭,她還能聽見後麵叫破了喉嚨的罵聲,仿佛回頭,她就能見到那張恐怖的臉。
溫楠舒穿過了兩條狹窄得隻能過一個人的小巷,才得以躲開了魔爪。
直到聽著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溫楠舒才停下,望天長籲一口氣。
她麻木的拖著差點垮掉的身體一步步的在街上往前走著。
這條街上晚上有很多小攤子,今天也不例外,平時她每次回家經過這個地方,都會忍不住停留一會,但今天她卻一點心思也沒有了。
溫楠舒在一家酒吧門前停了下來。
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她雖然考上了大學,但還未成年,當初張麗娟為了讓她早點出社會,安排著關係讓她早了一年讀書,所以她今年才17歲。
她一直都很服從張麗娟,因為她從來不敢反抗。
因為說句不好聽的,隻有那個地方,她還能討口飯吃。
往常經過這個地方,她不會看多任何一眼。
但今天,她就是莫名想要試試。
酒吧老板沒有攔下她,也許是她看起來不小了吧,她這麼想。
溫楠舒先進了酒吧的廁所,想去洗把臉。
鏡子裏,溫楠舒的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
她的臥蠶本就明顯,哭過之後紅紅的看起來更是突出,左眼角邊上的淚痣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溫楠舒靠在牆上,有些無力,又回憶起剛剛麵前的一幕幕,她都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張麗娟是她的姑姑,從前她未婚的時候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就像對待自己親生孩子一樣。
當她剛知道她的父母離婚後對她不管不顧的時候,眼底裏寫滿是心疼。
溫楠舒看得出她這個姑姑,當初真的很疼她。
但後來,張麗娟年紀大了,奶奶一直催著她,她就找了個看著條件不錯的男人嫁了。
在這後來,所有都變了。
她的姑父結婚後原形畢露,嗜酒如命,濫賭成性,家暴成癮。
張麗娟慢慢的開始因為被家暴變得暴躁,滿嘴粗話,變得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開始對她十分嚴厲,一個小錯誤都能被放大幾十倍。
再後來兩天一打已經成了常態,甚至成了鄰居們的飯後常談。
她也成了別人口中,差點變成天鵝又墜入地獄的可憐的孩子。
她很難理解,好好一個家,因為一段婚姻,變成了這樣……
溫楠舒歎了口氣,自言自語了一句,“不哭不哭,哭了會變醜!”
她抹了抹自己還有點濕潤的眼角,麵對鏡子裏的自己微笑了一下。
溫楠舒本來也沒想著真的喝酒,沒這個膽,隻是新鮮勁想要進來瞅瞅而已。
她從酒吧廁所出來,便往門口方向直走了去。
可她這右腳在門檻那兒剛跨開一半的時候,突然被吧台裏的調酒師叫住了。
“小妹妹?來一杯?”
溫楠舒有些尷尬的回過頭,剛想擺手拒絕,一杯調好的酒已經被放上了台麵。
“試試?”調酒師撥了撥頭發,挑挑眉,用手指了指桌上那杯酒,微笑著說道。
“看小姐你心情不是很好,試試這杯粉紅色回憶?新品。”
溫楠舒半張著的嘴再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第一次碰到這種場麵。
沒辦法,她隻好硬著頭皮接過了那杯酒,還付了錢。
溫楠舒喝第一口的時候就後悔了。
原來酒這麼烈的嗎?真是一點也不好喝。
溫楠舒被辣的眉頭緊縮,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