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資助的事總算有了圓滿的結局。晚上,睡在床上,中華不免對雪雪有點抱怨:雪雪,一開始,我就說德仁哥和秀蘭姐不會收錢的,你看咋樣?鬧得你差一點下不了台。你看,咱們是不是背的兒媳婦朝華山,吃力不討好呢?
雪雪把嘴一撇:看樣子,你還是不願意資助德仁哥。人家也不是你,見錢眼開,隻要給錢,好好好,我全部收下,當然要推辭一番,這是人之常情。
中華有點窩氣的:雪雪,你說話可要憑良心,這次資助的事還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雪雪用食指戳戳中華的額頭:你那一點心眼,以為我不知道嗎?
中華說:什麼心眼?
雪雪說:你知道今年賣花賺了一萬多元,我一定要資助德仁哥的,如果讓我提出來你再表示同意,還不如你主動提出來更能使我歡心。
中華被雪雪說中要害,嘻嘻地樂了,摟住雪雪連連地親著:你歡心,我歡心,大家都歡心。隻有使你先歡心,我才能多歡心。
中華說著手就伸了過來,雪雪嘻嘻地笑著:別亂動,人家癢癢的麼,嘻嘻……
在內室裏,德仁和秀蘭另是一番言語。秀蘭說:咱們是從農村來的,知道農民掙錢的苦處,咱們可不能隨便收雪雪的資助。
德仁說:唉,我是不打算收她的錢,可也不能讓人家太難堪了。
秀蘭說:這個雪雪,上輩子欠了你的多少情,這輩子纏住你不放?現在掙了幾個錢,又來討好你。
德仁說:秀蘭,你咋能這樣說話呢?把人家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你剛才和人家認姐妹,拉關係,現在怎麼睜眼不認人呢?人家兩口還不是看咱家孩子多,負擔重,出於好心資助咱們。憑良心說,誰家再有錢,也不會隨便拿錢送人的。
秀蘭著急了:咳咳,叫你把我說成啥人了。我是看雪雪瞅你的眼神不大對頭,總是含情脈脈的……
德仁猛不防親了秀蘭一口:蘭蘭,你長了學問了,啥叫含情脈脈?你表演一下我看。
屋裏的燈關了,院子的路燈正好照到床上,秀蘭把眼睛一斜,真的做了個含情脈脈的表情,把個德仁喜得一連親了秀蘭好幾下。德仁說:蘭蘭,你簡直可以當演員了,這個含情脈脈的表情做得像極了。
秀蘭說:仁仁哥,你是說我的表情很像雪雪偷偷看你的表情嗎?
德仁詭譎地一笑:不是的。我是說,我第一次到你家相親時,你看我的表情就是這種脈脈含情的樣子。
不許說,不許說20年前的事情。秀蘭說著竟然羞澀得像個小姑娘,鑽進德仁的懷裏,德仁便緊緊地摟住了她……
第二天,雪雪早早地起來梳洗,秀蘭也起來準備好早點。雪雪匆匆地地吃了早飯,便把秀蘭、德仁叫到裏屋說話。原來雪雪想來想去,想起來一件記憶不清的往事,索性把它編到夢裏,說給秀蘭:秀蘭姐,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你說奇怪不奇怪?
秀蘭疑惑地:什麼夢?你說來聽聽。
雪雪一本正經的:秀蘭姐,說是夢,又像是真的;說是真的,又像是在做夢。解放前,你家是財東,我爸給你家做工,我爺爺死了,買不起棺木,沒法下葬,借了你爸一些錢,買了棺木,借了你爸一些糧食,招待親友。喪事雖然安頓了,可是借你家的錢和糧食,卻沒法還,後來就解放了……你看,正像你說的一樣,上輩子大人欠的賬,這輩子兒女還。看樣子,我是應該還賬的,這一點錢你們不但不能退,我以後還要繼續還賬呢。
秀蘭愣了一會,雪雪說的雖然是夢,她卻影影忽忽記得爸爸說過這件事,一時之間她噎得結結巴巴的:你說的……這件事,好像,沒有發生過,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啊……你家怎麼會,欠我家的錢呢?什麼陳芝麻爛穀子,你小小年紀,知道個啥呀?
雪雪神秘地笑笑:秀蘭姐,反正我給你說清楚了,這賬我是一定要還的。好了,我們走了,妞妞,欣欣,和姑姑再見。
雪雪拉著妞妞向秀蘭招手:姑姑,再見!
中華說:應該叫阿姨才對。
雪雪說:按秀蘭姐說應該叫阿姨,按德仁哥說應該叫姑姑。
中華笑了:照你這麼說,秀蘭姐成了德仁哥的妹妹了。
雪雪吃吃地笑著:是啊,秀蘭姐是比德仁哥小嘛,我聽見秀蘭姐攆著把德仁哥叫哥呢,嘻嘻,嗬嗬……
大家跟著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