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誌的坦誠相見,真情流露,使得鴛鴦十分感動,她衝動地摟住忠誌,淚流滿麵,嗚嗚咽咽地:我,我……
忠誌輕輕地撫摩著她的背部,吻著她的淚水:別說了,我什麼也不要聽。
鴛鴦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她什麼也沒有說,她確實不能說哇。德仁是她做姑娘時單相思的初戀,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愛之不成,她來美院做模特,就是為了掙錢資助德仁,——這不能說。沒有結婚之前,他對德仁過於癡情,她固執地表示,她的第一次一定要獻給德仁,否則的話絕不結婚。德仁迫於無奈,和她發生了一次,——這不能說。她有過幾次機會,和德仁發生過熱吻,——這不能說。她曾經要求和德仁發生關係,給自己一次生育的機會,遭到德仁的拒絕,——這不能說。直到她現在還喜歡著德仁,暗戀著德仁,這是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更不能說……算了,就讓這些隱私爛在肚子裏吧!
這件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鴛鴦後來悄悄地問鴛鴦:姑姑,那天我看叔叔真誠得很,坦白得很,我想姑姑一感動,肯定把什麼都告訴給叔叔了。
鴛鴦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把什麼都告訴給叔叔了”,你說的什麼是什麼呀?我怎麼都不知道呢?
紅梅看鴛鴦這個樣子,就說:姑姑既然什麼也沒有說,我也就放心了。
鴛鴦還是糊裏糊塗的:小孩子,你放心什麼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你不是說背地裏把我叫媽媽嗎?怎麼又不叫了?
紅梅微笑著:媽,媽媽,我是真心誠意地把你叫媽媽呢,可是你還是把我當外人看待,不肯對我講真心話。
鴛鴦親了親紅梅:紅梅,媽的親女子,媽心裏有隱私,你也許看見了,也許感覺到了,無論如何,媽不能對你說哇!
紅梅想了想,真的,孩子家,打聽大人的隱私做什麼?自己不是太無聊了嗎?
德仁、秀蘭回到家裏,說起今天的遊園,秀蘭笑個不住:嘻嘻,嗬嗬,太可笑了。今天,我看見了一個人,在漂亮女人的麵前,走過來,走過去,總想找個機會和人家說話。可是人家有丈夫監督,不搭理他。我看他實在可憐,就拉著他去看女人畫畫。誰知道他一見那女人,就著迷似地釘在那裏,瓷瓷地盯著人家看。我一看這情況,便悄悄地撤退了。等那女人畫完畫,扭頭看見了這個人的傻態。這人尷尬之極,卻拉著那女人來找我,說是我有話對女人談,這個人好聰明,總算掩飾自己過了這一關……仁仁哥,你說我描畫的這人是誰呀?丟人不丟人?
德仁微微一笑:蘭蘭妹妹,你描畫的這人,不是張三,不是李四,正是本丈夫是也。我在那兒走來走去,不是看女人,是看牡丹,為寫牡丹詩做準備。後來,我靈機一動,給自己提出一個問題,究竟是先有女人,還是先有牡丹?因此,就有意識地看看牡丹,再看看女人,終於發現牡丹和女人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秀蘭說:仁仁哥,我算服了你了,你終於找到了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鴛鴦了。——照你這樣說,為了寫牡丹詩,你看一眼牡丹,再看一眼鴛鴦,看一眼鴛鴦,再看一眼牡丹,就像和麵一樣,舀一勺麵,添一勺水,攪拌一下,揉搓均勻,麵裏有水,水裏有麵,牡丹裏有鴛鴦,鴛鴦裏有牡丹,你寫的這首牡丹詩,竟然有一半是鴛鴦了。難怪你朗誦牡丹詩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鴛鴦,你是在對她說,聽著,這是獻給你的詩哇。
德仁摟住秀蘭親了半會,高興地:蘭蘭,我這個文學老師終於培養出自家的學生了,寫詩的秘密被你解說得淋漓盡致,嘻嘻……
秀蘭得到誇獎,笑了幾聲,但是隨即就嗚咽起來,德仁慌了,摟住她妹妹長妹妹短的哄著,她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傷心地嘮叨著:仁仁哥,做了你20年老婆,你寫的牡丹詩裏還揉不進我一個手指頭,你隻顧看鴛鴦了,掃都沒掃我一眼,牡丹詩就寫好了。
德仁連忙安慰她:蘭蘭,好妹妹,我一天到晚看著你,你的形象早就凝固在我的記憶裏,融化在我的血液中,牡丹詩裏揉進的第一個女人就是你哇!
秀蘭這才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