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一臉嚴肅的:鴛鴦,你想一想,萬一我幫你懷上了娃,等娃長大了,忠誌一看說這娃咋像德仁哥呢?秀蘭也說這娃像我,那時候你說我們的臉麵往哪兒擱呢?
鴛鴦羞澀得把頭埋在德仁的懷裏:胡說,端的孩子就能像你嗎?……照你這樣說,我倆真的不敢生孩子了。可惜,太可惜了。
德仁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放下了沉重的包袱,爬起來就穿衣服,鴛鴦連忙阻攔住了:別,德仁哥,別急著穿衣服。你就是不能幫我懷娃,也不能就這麼急急地收場嘛。
德仁說:時間大了,忠誌也該回來了,看見我們這樣,多丟人哇。
鴛鴦笑了笑,把德仁推到客廳裏,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用秦腔道白的腔調說:德仁哥哥,你別擔心,忠誌走時,是他言道,不到天黑他不回家,他要我們放心大膽地把事情辦好。
德仁忍俊不禁:鴛鴦,你啥會學會唱秦腔了?
鴛鴦說:學校成立了一個秦腔劇團,團長看我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非要拉我進去唱戲。德仁哥,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在植棉組裏教我唱歌,在宣傳隊裏讓我唱戲,現在我成了秦腔劇團的紅人了。前些天排演了《斷橋》,我演白素貞,啥時候正式演出,一定請你來看。
德仁笑笑:我不敢看。
為啥呢?
你化妝出來,必然是美若天仙,我看了會想入非非的。
鴛鴦把嘴一撅:騙人。現在天仙就在你麵前站著,也沒有見你怎樣想入非非,白送給你玩,你還不要哩。
鴛鴦邊說邊舒展臂膀輕盈地旋轉起來,把自己美麗身體的方方麵麵展現給德仁看,德仁也就盡量地抑製自己平平靜靜地觀看著,欣賞著。鴛鴦看德仁不動聲色卻又瓷瓷地觀望自己的樣子,覺得有點可笑,她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德仁哥,我給你表演一段秦腔供你欣賞。《斷橋》裏白素貞有一段唱腔,每一句都用“妻為你”開頭,我就唱個“我為你”吧。
鴛鴦瞅了一眼德仁,醞釀了一番感情,然後旁若無人飽含深情娓娓動聽地演唱起來:
鴛鴦女在房內自思自歎,
思想起從前事好不慘然。
想當年植棉組做過貢獻。
我和你肩並肩共務花棉。
一眨眼十幾年曇花一現,
難忘記咱二人情誼綿綿。
我為你把鴛鴦繡在手絹,
我為你把歌聲留在心田。
我為你做模特進了美院,
我為你忍屈辱掙點小錢。
我為你搞資助年年捐獻,
我為你裸人體任你賞玩。
我為你肌膚親心甘情願,
我為你假結婚誤了青年。
我因為不生育有礙體麵,
邀請你到我家幫助一番。
鴛鴦唱完,已經是心潮激蕩,淚眼婆娑。德仁聽得感動,眼睛也濕潤了,連聲說道:鴛鴦,對不起,這麼多年,讓你受委屈了。可是,今天這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不敢幫忙,不能幫忙,也幫不好忙啊!感謝你,能為我編寫了一大段秦腔,我也應該編一段唱詞回敬給你。
鴛鴦明亮的眼睛盯著德仁:編呀,你快點編,我還等著你唱的秦腔呢。
德仁略微思索一下,也就慢慢地唱起來:
聽罷了鴛鴦妹悲情唱段,
即就是鐵石人也會心酸。
十幾年過往事眼前重現,
一樁樁一件件記在心間。
眨眼間十幾年曇花一現,
難忘記咱二人情誼綿綿。
你為我把鴛鴦繡在手絹,
你為我把歌聲留在心田。
你為我做模特進了美院,
你為我忍屈辱掙點小錢。
你為我搞資助年年捐獻,
你為我裸人體任我賞玩。
你為我肌膚親心甘情願,
你為我假結婚誤了青年。
感謝你重友情連綿不斷,
感謝你幫助我恩重如山。
德仁唱完這段戲,也是感情激蕩,難以自抑。鴛鴦說:德仁哥,你投機取巧,套用了我的唱詞,隻是把“我為你”改成了“你為我”。
德仁說:這樣唱才好,說明你唱詞裏寫的都是事實,我也完全同意。
鴛鴦嫣然一笑:好你個大文學家,竟然套用起中學生的作品來。不過,德仁哥,再不要說什麼恩重如山了,那樣的話,我就難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