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天,德仁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下來,給盈盈上課。德仁指著盈盈的文章,認真的:先說標題,《他的兩個父親》,是個偏正詞組,重點是寫父親。可你的文章主人公是他,重點是寫他,所以標題改成主謂詞組《他有兩個父親》比較好一些。
盈盈一聽,連連點頭:還是老師高明。對於標題,我也有過考慮,可不知道怎樣起標題才合適,老師這樣一改動,雖是一字之差,文章的中心思想卻有了明顯的改變。
德仁說:你的理解是對的。文章的重點是寫他——張長江,寫他關心嶽父、關心父親的孝心。《他有兩個父親》,這個標題首先激發起人們的好奇心,一般人隻有一個父親,他為什麼會有兩個父親,便產生閱讀下去的興趣。
盈盈說:可是文章的故事情節太複雜,真的不好把握。這篇文章我總覺得亂鼓咚咚的,沒有寫好。
德仁說:其實,你對故事情節的安排和發展還是合情合理,引人入勝的。由“我們”趕走父母受到張長江批評開始,寫了我們痛改前非接父母來西安過春節,又由父母提著點心去看老朋友,引出張長江孝順父親——嶽父的感人事跡。這些故事的銜接和發展是比較自然的。當“我們”在花園散步時,遇見張長江的嶽父和一位老人在親切交談,因而引出張長江的親生父親,從側麵描寫了張長江對父親的孝心。這樣一環套一環不斷引申、發展和擴大,真實自然,一點也不生硬。縱觀全文,對張長江孝順雙親的事實,寫得少了點,而且都是側麵描寫,張長江這個人物形象有點單薄,站立不起來。
盈盈不好意思的:老師,這篇文章是根據你的故事和我家的事情編寫成的,難免有些局限性,再說我對你的事情也了解得不多,哪能創作出一個高大的形象呢?
德仁一臉嚴肅的:咳,我並不是要求你創作出一個“高大全”的光輝形象,我是說文學創作的第一步就是要占有充足的材料,寫起來才能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盈盈把臉一紅:人家發現了這個材料,有了創作的衝動,就迫不及待地寫了出來。一來怕創作的激情過去了寫不出來,二來趕著寫出來是想給老師一個驚喜。
德仁高興的:好好,要想當一個作家,創作的衝動是最重要的,不管怎麼你把文章的初稿寫出來了,再修改、加工也不遲。郭沫若年輕時創作的衝動時時來臨,他就是抓住這種衝動伴隨著的靈感,創作出許多感人的詩歌,他那時創作的詩集《女神》,吹響了自由詩的號角。他的劇本《屈原》,在靈感衝動來臨時,僅僅用了幾天時間就完成了。
盈盈也很興奮:我知道,創作的衝動不會時時有的,要不是你的事跡感動了我,想衝動我也衝動不起來嘛。看了我的文章,黃維新很生氣,他說家醜不可外揚,為什麼要把我們趕走父母的事情寫進文章。我再三跟他解釋,我寫的是小說,小說是講究虛構的,寫的並不是真人真事。我用的是正反對比的手法,“我們”對父母的不孝和張長江對兩個父親的孝敬,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如果刪去了我們和父母的這段故事,直接去寫張長江孝敬兩個父親的事情,小說便顯得幹巴巴的,索然無味了。這篇小說用的是第一人稱,文章中的“我”並不是我,“我們”也不是我們。文章中的張老師沒有用真名,而是叫張長江。何況文章裏的我們,知錯必改,主動地把父母接到西安過年,這不是表揚了我們嗎?黃維新這才高興了,支持我完成了這篇小說。
德仁說:盈盈,真的難為你了。你的對比手法運用得很成功,一方麵是把張長江的孝敬和“我們”的不孝敬進行對比,另一方麵是把“我們”以前的不孝敬和現在的孝敬進行對比,使文章生動活潑,跌宕起伏,引人入勝。
盈盈微微一笑:這不是我寫得好,現實生活就是這樣子,我不過真實地反映生活罷了。
德仁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寫得好是因為你真實地反映了生活,可是過分地拘泥於生活,缺乏創造性的虛構和描寫,使得張長江這個人物有點蒼白無力,形象不夠豐滿,感人的力度打了折扣。
盈盈誠懇的:老師,你的意見我接受,主要是因為我對於你孝敬父親的事情了解得太少,倉促動筆,也沒有對你進行深入的采訪。那麼現在,就把你孝敬兩個父親的事情,給我詳細地說說。
秀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旁邊,她淡淡地一笑:盈盈,不好意思,半小時到了,要想了解情況,等下一次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