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讚同的:紅梅,真有你的,還沒上美院,就有自己的審美觀點了。好,就聽你的,換一種含蓄點的姿勢。
茶花說著,側一下身子,用腿遮住隱私地方:老師,你再畫一張寫生,做個對比,看看究竟哪一種姿勢好看。
鴛鴦說聲好,取下寫生稿,重新再畫。紅梅拿著寫生稿對照著茶花仔細地觀察,她覺得姑姑大體上表現了茶花的形象特征,表現了她張揚個性的神態,表現了她性感誘人的美體,不禁羨慕起來。唉,自己太保守了,畫一張人像還擔心這,擔心那的,難道就讓自己18歲的人體美隨著歲月永遠流逝嗎?紅梅正在心神不定地胡思亂想著,鴛鴦完成了第二張寫生稿。
一直固定地擺著同一個姿勢的茶花,長長地呼了口氣,她終於被解放了。她慢慢地站起來,舒展一下僵硬的肢體,伸伸胳膊,扭扭腰肢,動動雙腿,尷尬地笑了笑:紅梅,做模特兒好累人啊!
茶花說著便過來看寫生稿,把兩張對照著看,一張是含蓄的顯露臀部豐滿的,一張是性感的帶著誘人美感的,她的心底不由得蕩起了陣陣溫暖的春風。她為自己出眾的美貌和苗條的身材而沾沾自喜,但是她表麵上卻不露聲色,甚至於違心地說:醜死了,真是醜八怪。鴛鴦老師,不但浪費了你的紙張,而且浪費了你的精力。
紅梅逼近了茶花,盯住她的眼睛,悄悄地問道:茶花姐,這是你的真心話嗎?難道真是這樣認為的?那麼我叫你醜八怪了?醜……
茶花連忙伸手捂住紅梅的嘴:好妹妹,別喊,哪個女人願意承認自己是醜八怪呢?這不過是我的謙虛詞嘛。
紅梅微微一笑:茶花姐,我明白了,越是美貌的女人越是說自己醜陋,越是醜陋的女人越是想說自己美貌,你說是也不是?
茶花隨口說著是是,卻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伸手摸摸紅梅的臉蛋:機靈鬼,叫你把我套進去了。
鴛鴦看紅梅和茶花說說笑笑,驀然想起一件事來:茶花,你穿上衣服吧,今天時間大了,小心感冒。
茶花嫣然一笑,慢慢地穿著衣服:老師,看你說的,難道我成了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在課堂上這麼脫慣了,也不容易感冒了。即使感冒了,扛幾天不吃藥就過去了,感冒好像成了我們的職業病。老師,你難道沒有這方麵的體會?
鴛鴦越是不想讓茶花提這事,茶花似乎不自覺地又提起這事情,鴛鴦把臉一紅,突然想起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她不能不鄭重其事地說一說了:茶花,真不好意思,我本來應該支持你追求青春的永恒美,畫一張人體像,可是我忽然想起了學校的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茶花迫不及待地:學校有什麼規定?
鴛鴦說:不允許男教師叫女模特兒到家裏去畫裸體像。
茶花笑了:啊呀,你是一個女老師,給女模特兒畫像有什麼關係?
鴛鴦說:可是我家裏也有男老師,我看畫像就到此為止吧。再說,學校聘用模特兒這事情,也是秘密進行的,以免在社會上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現在雖然改革開放了,可是舊的封建思想的影響根深蒂固,一些侮辱婦女的流氓習氣也在滋生蔓延,社會秩序還有點紊亂,我們還是慎重些何。
茶花說:哪有這麼多的禁忌?我看在教室裏寫生,我脫了衣服,男女老師、男女同學都有,安安靜靜地寫生,什麼事情也沒有哇。
鴛鴦說:那是在上課,寫生的師生是固定的,都是熟人。要是在操場上,在其他場合,你敢脫了衣服嗎?
紅梅埋怨的:媽,你咋這麼說話呢?
茶花冷靜地思索著:紅梅,便怪你媽,老師說的也有道理。有一次,我正在課堂上專心地做著一個站立的姿勢,突然闖進來一個男老師,我掃了一眼,原來是給我們帶課的體育老師,我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根。平時上體育課,他對我特別關心,熱心地教我一些動作,還說幾句讚揚我漂亮的話。他雖然是我的老師,但是從來沒有看見我的裸體,這會讓他見了,哪能不麵紅耳赤呢?
紅梅也是憤憤不平:這個體育老師,太沒有水平了。
鴛鴦說: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後來領導對他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學校給了他一個警告處分。
不能再畫人體像了,茶花覺得有點遺憾,她走的時候想把這兩張寫生畫帶上,鴛鴦說:這隻是兩張寫生稿,你要是覺得有保留的必要,我替你收藏起來。
茶花拿起兩張寫生稿看了又看,似乎在向青春告別,然後戀戀不舍地交給鴛鴦,轉身慢慢地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