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那個買來的兒媳婦兒撞柱子了!

楊柳村不大,哪戶人家有什麼風吹草動,半天功夫就能傳遍整個村子,多少人看笑話的同時,蘇家也是一片愁雲慘淡,淒淒冷冷。

“這事兒都怪我沒有提前打聽好,如果我知道這孩子有意中人,也不會將她買了來給老三做媳婦兒。”楊蘭花麵對一堂屋子的人,想到顧苒,後悔得很。

近兩年旱得很,莊稼都被曬死了,幾乎家家戶戶顆粒無收,儼然是要鬧饑荒的架勢,有些窮苦實在過不下去的,便將兒子女兒賣掉換取銀錢,熬著過日子。

那日她路過上河村,碰到上河村張家人正拖著顧苒跟牙婆子討價還價,小丫頭可可憐憐一團,渾身瘦的皮包骨,衣裳灰撲撲的盡是補丁,哭的小臉花貓似的,緊緊抱著舅舅的腿祈求不要把她賣掉。

她就動了惻隱之心,想要買回來給老三做媳婦,有個人照顧老三也方便,於是她過去和張家人攀談,最後用五百個銅板買下顧苒。

誰知這竟是個能鬧騰的,知道老三身體不好後,就鬧了三天沒消停,還和上河村那老葉家的小兒子私會逃跑,被抓回來後不肯安生,一頭撞柱子上活生生將自己撞死了!

二兒媳徐蕙心聞言,唇瓣動了動,沒說什麼。

大兒媳王翠娘就忍不住說叨,“娘,那丫頭可是花了五百個大錢買回來的,她自己撞了柱子想不開,咱們應該去那張家把五百個大錢要回來!不然豈不是白扔了?!”

楊蘭花心知是這個理,但人在自己家出事,傳出去不占理兒,畢竟是她自己買回來的人。

她心裏虧得快嘔血了。

蘇玉兒站在楊蘭花身後,手裏扇著一把草扇,“娘,人我們已經買回來,就和張家沒有幹係了,您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認的,不如趁早將三嫂拾掇拾掇,早些下葬了,天這樣熱,晚些怕是要臭了。”

她說完抬腕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

這天真的是太熱了。

“玉兒說的對,是該埋了,一直放在屋裏不是個事。”楊蘭花這樣說,就是要吃下這個虧。

王翠娘眉毛一豎,扯著嗓子,“娘!五百個大錢呢!”

楊蘭花心裏煩躁的很,聽了這話想都不想就罵回去,“五百個大錢就五百個大錢,咋地,你還想把老娘我攆出家門去?!”

王翠娘憋屈極了,她哪兒敢把楊蘭花攆出去,楊蘭花把她攆出去還差不多。

“一會兒玉兒跟我拿銅板,找村口的木匠買口棺材,不用太好的,等平順平書回來,晚上抬到山裏挖坑埋了罷。”楊蘭花疲憊道。

王翠娘又有意見了,“娘,買棺材還要花銀錢,家中又不富裕,一口最便宜的棺材還要二百個大錢呢,您別忘了那丫頭是為什麼撞柱子的?!她給蘇家抹了黑,何必給這份體麵,直接用破草席一卷,棄在山上就是。”

眼下田地都旱著,少不了花銀錢買糧,為一個給蘇家抹黑的丫頭前前後後花去七百個大錢,實在不值得!

楊蘭花沉著老臉,語氣不善道:“我說買口棺就買口棺,你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王翠娘一噎,委屈的不得了,幹脆什麼都不說了,坐著生悶氣。

顧苒是被額頭的傷疼醒的。

腦袋裏記憶紛亂,如走馬觀花,還有憑空冒出的清冷人聲,夾雜在一起使她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