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通往陰陽區內部的通道,似乎也產生了某種新的變化。
白榆能感覺腳確實是踩在很結實的東西上,但他不知道踩得具體是什麼東西,除非把鞋脫了光腳走,不過這地方的東西總能跟恐怖沾上邊,要路是用人骨頭堆砌的,還不得膈應死。
眼睛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能看到前麵很遠的位置有一團白色亮光,隻是除了那團光,目所能及的再都是黑色,比之前陰陽區裏更加純粹的黑暗。
不出他所料的話,光線應該都被黑霧遮蓋住了,這裏的黑霧不知道如何形成,也聞不出來任何味道。這個地方給他一種錯覺,能屏蔽人的視覺和嗅覺。
隻是前麵那團光,似乎並不受黑霧影響。
“蕭先生,你在我前麵嗎?”進“門”之前,白榆把脖套拉上來遮住口鼻,他不敢出太大聲,聲音聽起來就有些沉悶。
沒有立即聽到回答,白榆不免心慌起來,四周都是瞎了眼睛似的黑暗,有怪物隱藏在黑霧裏也根本看不見,心想著蕭先生該不會出事了吧,邊想邊走著,胸膛就撞到了什麼東西,壯膽一摸,是雙肩包。
“別走神,容易迷失。”顯然背包是蕭淮安的,不知道他忽然停下來幹嘛。
白榆應答一聲,黑暗裏聽這道聲音又簡短地說:“抬手。”
不太清楚這人要搞什麼,白榆沒廢話多問,把兩隻手都抬起來,立馬就有一隻手掌抓住他戴著手繩的手,他一愣,掌心傳來冰涼感,下意思捏住一摸索,竟然是把銅裝木製劍鞘。
小唐劍?
他不明所以,琢磨著開古董鋪的,連招待他這樣的客人都用極有價值的宋汝窯茶蓋碗,這把劍應該也是正宗老古董了。
難道蕭先生要送給我,等我被怪物圍攻沒人搭救,就用這把小短劍割了自己的喉?白榆有個小毛病,總是習慣性地胡思亂想。
“抓好,走丟了我不會管你。”說著,蕭淮安就走,白榆被忽然往前使力的小唐劍帶得一個踉蹌,摸黑走到他身側,再不言語,徑直朝光團趕。
到光團跟前時,白榆才看到,這裏其實也是一道與他家院子裏形狀一模一樣的“門”,隻不過一片灰白。
出了門,並不是理想中的大白天,白榆看了下手表,將近晚上一點。他們整整走了三十分鍾才進入真正意義上的陰陽區,他竟然隻感覺才過去了三分鍾,也不知道這種錯覺是怎麼造成的。
“倒黴催的,怎麼一進來就是大陰天?”劉阿舍抬頭看天,看了半天,天上連零零碎碎的星點子也看不到,月光不是很清亮,一半還被黑雲遮著。
陰陽區和外麵的正常世界,存在相對時間差,就是進來遇上極夜,也得認栽。
“知足吧,”阿玄灌了幾口水,喝水的時候眼神一直打探著周圍,“沒有一進來就碰上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們已經很幸運了。”
這倒是。
白榆見蕭淮安把手電光度調到最低,拿夜視望遠鏡很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驚訝他準備竟然這麼充分,連夜間可視不可視的狀況也考慮進來了。
他自己也立即被這種緊張情緒感染,從背包裏翻出夜視鏡,打開手電往前麵掃照。
手上的雙筒家夥是去年新型產品,名字叫夜視望遠鏡,其實也能用於白天,國產,性能非常不錯,就是剛上市的東西比較燒錢。
不虧是做古董買賣的。白榆心裏暗暗嘀咕一句。
目所能及的地方,是一大片沼澤地,不過已經形成了貧瘠沼澤,這是沼澤發育的最後階段,不至於讓人大驚失色怕陷下去。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是,這種沼澤已經過了“強力吸附”年紀,營養跟不上,從大老虎變成了小花貓,殺傷力大大減弱,走上去會踩出比較深的腳印,沒那麼容易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