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
海
陽光照在平靜的海麵上,泛起粼粼波光。仍是日清晨,海水漲潮,海麵湧起潮汐,日日是,年年是,從未止。
海上的雨悄然無聲的降落地麵,刮來陣伴著涼意的風。島上的人形銷骨立,弓著背抱胸發抖。他弱不禁風,瘦骨嶙峋,好像下秒就要閉眼倒地死去。他的眼白較多,副病殃殃的模樣。混沌之中,他雙眼迷蒙,視線模糊,赤身裸體地癱倒在孤島上。雨水似是滋潤他身體的每寸皮膚,土地上也許還粘有他的皮膚纖維。麵對無聲的滂沱大雨,他麵無表情,毫無思緒的仰視萬裏無雲的海景。他好像在無意之間看到艘船,船上亮著光,在陰天中分外灼眼。他竟然有些想要呼救的欲望,轉念想,他眼中的那點光瞬間消逝。無人救他,從來沒有人救他。
他是小國的介草民,地球上極為渺小的粒塵埃,出海途中遇到罕見的風暴,醒來便處在這座島上。想到這裏,他嘴角牽強地扯起抹弧度——他是不幸和幸運的寵兒。大海吞沒了他,卻沒有讓他沉溺;他從小體弱多病,後來父母早早逝去,隻留他人在這盛世繁華中苟延殘喘。說是繁榮,卻僅給他留下陣大雨和身後的孤寂悲涼。他笑笑,不禁搖頭。他似乎從未想要改變自己的處境,更具體的說,他從來沒有實踐過。
他勉強抬起隻手,透過指尖的縫隙望去——盡是片蒼涼。他總會在這沒有晨曦照耀的孤島上鬱鬱寡歡,心肌勞損,隻至死去。他以為自己會坦然麵對陰沉灰暗的大海和正在向他招手的死亡,後來,他覺得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他閉上雙眼,幻想下秒就脫離苦海,再次睜眼,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他看不清那毫無征兆的未來,隻是結局都樣,最遺憾的,他也許會帶著對世界的抱怨離去。
第二天,陽光直直的照射在他身上,將他毫無遮蔽的暴露在孤島上。他下意識想遮擋身體,後知後覺,他又覺得沒必要。他麵對著太陽,太陽的光太過強烈,照的他瞳孔生疼。他很咒罵太陽的光芒萬丈,卻又發覺自己距離太陽太遠。身處在黑暗的低穀中的他,又有什麼膽子去觸碰那些本就不可望而不可及的光呢?
他躺在島上,渾身酸痛,回憶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他想起母親給予他溫柔的笑臉,但他回饋給家人的是張冰冷的麵頰。有人曾向他問好,有人曾想要幫助他,也有人在陰雨天向他遞來把傘,是他回絕了他們的熱情,以鋒利的語言諷刺他們,以冷漠的神情對待他們,以暴虐的心理打擊他們。曾經也有很多艘船隻靠近孤島,但他沒有呼救,隻是在個黑暗的角落裏蜷縮,細數世界帶給他的孤獨和悲傷。是他親手將自己推下深淵,即使他遍體鱗傷,他也沒有資格抱怨。無人救他,他好像也不值得被拯救。
他猛然醒悟,驚恐地望向大海。他好像全都明白了,但他也即將離開這個璀璨繽紛的世界。來遲的覺悟又有什麼用呢?最後的最後,留給他的隻有小段的痛徹心扉而已。他驚慌地抱住自己有些發熱的身體,無助地望向不遠處潮落的大海。
第三天,小島依然孤零零的處在大海在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