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漫天雪花飄揚,快步奔跑的喻鐸也逃不過雪花的追捕,不遠的一段路,頭上也載滿雪花碎片。
離開熱鬧的打雪戰人群時,喻鐸還隻是快步走。在想要快點到達的催促下,很快,喻鐸的快步走演變成快步跑。
冷風吹紅喻鐸的鼻頭,卻吹不走喻鐸的疑惑。
傅子徽現在不應該還在拍戲嗎?他昨天才問過。怎麼今天傅子徽又叫他過去?
打雪戰時的信息是傅子徽發來的,隻給他發一個定位,讓他過去。
覺得傅子徽不可能出現在他要去的地點,喻鐸還是趁著人群混亂,快步離開。
人都沒在本地,還叫他過去,難道是要送他禮物?送禮物便可以本人不用出現,也能解釋傅子徽為何叫他過去後便沒了下文。
今天是初雪哎,雖然是他自己定的初雪,雖然在錄製時就已和傅子徽一起見證過一夜便可淹沒整個城市的大雪。
周邊環境還算熟悉,看過傅子徽發來的地點,喻鐸不用地圖,挑選最近的路跑過去。做好接受禮物的準備,也做好沒戴口罩被送貨員認出的準備,唯獨沒有做好與傅子徽見麵的準備。
飄雪,冷風,無人的路口,從未想過的傅子徽站在那,沒有撐傘,飄落的雪花反複黏上他拍打幹淨的衣物。
黑色的衣物最顯雪的白,喻鐸腳下的步子因拍打衣上雪花的傅子徽停住。
接受對麵的人是他覺得一定不會出現在這的傅子徽,喻鐸腳下停止的步子再次啟動。也是在此刻,對麵的傅子徽發現他的到來。
停下拍打美麗但煩人的雪花,傅子徽站直身體,嘴角勾起笑容。
嘴角的笑容並非是經過模仿的、看不出差別的喻鐸的笑容,而是充斥著傅子徽特點的笑容。
四下無人,千裏迢迢奔來,疲累的傅子徽想以最精神的麵貌,以真實的自己去迎接到來的喻鐸。
喻鐸是跑過來的,他實在沒想到,他更不會想到喻鐸見到他,幾乎想衝過來抱住他。
喻鐸忍住了,踩著還在不停覆蓋地麵的積雪慢慢走過去。
“怎麼回來了?”喻鐸問。
尋常的問句,與雪天願意奔跑相見的氣氛不太合拍。
相比喻鐸,傅子徽敞亮得多。傅子徽盯著喻鐸的眼睛:“想你了,就回來了。”
從傅子徽的眼中隻讀得出傅子徽能將身邊積雪融化的熱情,讀不出幾乎想要將麵前的人擁入懷中的渴望。
昨天麵前這人承認還喜歡他,雖說在錄製《敢》第一期的那個夜晚,他就早已知道。
“怎麼能這麼任性?”奔跑過後的喻鐸和下落的雪一樣冷靜。
他有最好的演技,幫他藏住自己的熱切。
“難道要我說其實昨天你和我聊天的時候,我就已經在訂票,然後全程和你直播,告訴你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事實?這不破壞氣氛嘛。”傅子徽笑著回答喻鐸。
說得也是,可也不能為了所謂的浪漫而擅自跑回來啊。
見喻鐸如此擔憂,傅子徽和喻鐸解釋他才沒有耽誤工作,他那幾天的戲份已經拍完,導演同意他才回來的,李進也回來了,沒人會說他們。
解釋得語速都加快,喻鐸看他那傻樣,忍不住笑,問他:“累不累?”
看傅子徽的臉便知道很累,拍完戲趕路回來,還未休息,直奔來找他。盡管傅子徽以最好的精神麵貌麵對他,喻鐸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疲累。
“感覺很難拍,”傅子徽說,“比我以前拍的都難。”
這是自然,以前拍戲是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擔。如今壓上喻鐸的名聲,再多的勸說也不能完全卸下傅子徽的壓力。
盡管已經適應高強度的工作與劇組的氛圍,傅子徽還是害怕。
“怕什麼?”喻鐸問。
還能怕什麼?怕自己的演技不夠,害得他口碑下跌。
最近傅子徽向他抒發的壓力漸少,還以為傅子徽已經能夠掌控,喻鐸轉頭看看身邊擁有他的身體,卻露出他萬萬不會在演技這件事上露出的憂愁。
拋棄直接說信任他的選項,傅子徽是個才出道幾年的新人,沒他的演技也正常,喻鐸對無論如何還是放不下壓力的傅子徽說:“如果你害怕,那更加得去努力。”
放不下壓力,那就帶著壓力前行,絕不能被壓力打敗。
“他們選擇我,讓你去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並沒有人為的欺騙。如果你不想害我口碑下跌,隻有努力可行。”
努力是一個空泛但最有用的詞語。
知道傅子徽最近壓力很大,聽說導演也很嚴厲。無法幫傅子徽努力,喻鐸隻能幫他放鬆。路邊積雪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喻鐸笑著對傅子徽說:“我們來堆雪人吧。”
說著喻鐸不管傅子徽什麼想法,喻鐸自己一個人行動起來。
積雪凍手,打過一次雪仗的喻鐸熟練地抓起一把雪,邊將手中的雪揉成一個團,邊溫和地對身邊同樣抓起一把雪的傅子徽說:“我知道你很累,我也是一步步累積起來的,我也知道空話的鼓勵沒什麼用,我也不喜歡說。我希望你到我這個年紀能夠達到你想要的高度,也相信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