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茶在屋前屋後轉了一圈也沒看見雲七的身影,心裏有點難受,明明答應好的要去看法場,早上起來人又不見了。
他拄著木棍匆匆趕往集市,看見稻草人們成群結隊地在蔥油餅的攤位邊等候,秋茶隻敢貼著牆走,鬼鬼祟祟地拐進青石板鋪就的小巷裏。
“小郎君,新鮮的豆腐要嗎?”
秋茶一聽還真有點嘴饞,雲七做的泡菜蘿卜豆腐湯酸酸甜甜,配上一碗白米飯,開胃又飽肚。
口袋裏的銅板是他厚著臉皮找雲七借來的,反正已經欠那麼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多借點,記在本子上就行。
“這位姐姐,今日鎮上為何有這麼多士兵?”
“據說那幾個囚犯被人劫走了,長老大發雷霆,仙君又不知所蹤,現在隻能出兵搜查,不過搜查也就是意思意思嘍,我看他們就是在這兒東吃吃西喝喝。”
劫走了???
雲七說那兒守衛森嚴,我看未必,這些稻草人瘋瘋癲癲,風吹就倒,不像是能辦事的。
“聽小郎君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是打那兒來的呀?”
秋茶支支吾吾,在腦海中搜尋一番,道:“邊春山,我是從邊春山來的。”
“嘖,真遠,那地界還歸鳳凰管不,聽說這世上已經沒有幾隻鳳凰了。”
這我怎麼知道,秋茶幹巴巴笑了幾聲,敷衍道:“嗯,是沒有了。”
“小郎君還看點別的不?”姑娘神秘兮兮遞給他一個小包,“這個香囊是我從城裏進的,世家貴族的小姐公子們把心上人的名字寫在紙上,放入香囊中就能心想事成呢,小郎君買一個噻。”
香囊上用絲線繡著兩具交纏的身體,姿勢纏綿,表情旖旎,圖樣用色十分大膽,秋茶臉上浮出羞澀的彤雲,這種東西他萬萬不敢買回去。
秋茶把香囊丟進簍子裏,擦擦手,期期艾艾道:“不要,我不要,我很老實的,才不會跟誰幹這種事。”
“哎呀不要就不要嘛,小郎君害羞什麼。”
旁邊兩隻孔雀提著菜籃子走過,嘴裏碎碎叨叨,說著閑話。“要我說啊,肯定是王家的姑娘中選,那姑娘打小就跟長老親。”
“怎麼可能,仙君和齊家小姐青梅竹馬,要娶的一定是齊家小姐。”
秋茶隻聽說荼蘼山仙君貌醜,從未想過他是否婚配,在小巷子裏聽見人們議論,不禁也有幾分好奇,轉身問賣豆腐的姐姐:“仙君要定親了嗎?”
“是嘞,楓梓長老正忙著擇選呢。”
真不容易,在這殘酷的世間,極醜之人總是很難找到相好的,仙君能夠娶妻真是仙界一大喜事。
秋茶知道蝦兵蟹將已經逃脫,分外安心,拎著豆腐慢悠悠地回去,到家的時候雲七已經回來,正坐在樹下給蚌殼精洗澡,草菇和杏鮑菇洗幹淨了臉,邊嗑瓜子邊朝對方噴瓜子殼。
雲七見他一臉喜氣,故意問:“何事這麼高興?”
秋茶放下籃子,從窗台的陶罐裏拿了一串冰糖葫蘆吃,笑彎了眼,“你們荼蘼山的守衛沒本事,蝦兵蟹將已經被我們那邊的人救走啦!”
“哦?是嗎?”
“當然啦,這就叫天意。”
“那恭喜這位小公子如願以償。”
“回去之後我要去鏢局看他們,給他們帶海藻串串!”
兩個蚌殼精一聽他要回去,嚷嚷著要跟秋茶一塊兒走,說是要跟紅螺女學製紅珍珠的法術。
雲七冷不丁道:“你們倆的修為煉五百年也煉不出粉的,更何況是價值連城的紅珍珠。”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兩個蚌精氣極,咬住雲七的衣擺就死活不鬆口,雲七懶得和他們置氣,任由他們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