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程:]
離開京城的前幾天,他眼裏心裏還是熟悉的事物,可到如今,除了他這副滄桑之軀和懷裏之人,他心裏再沒有任何實物。他看誰都一樣,都是一個鼻子兩個嘴。更何況,隨著越走越偏,碰到的人也越來越少。
他心裏不由隱隱有些絕望:他知道自己這樣瞎找下去就是白費力氣,可他更知道,若他停滯不前,希望就會小一分。
不斷的問人,已成常態……
隻可惜,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還有誰知道呢?
走了許久,他終於在茫茫戈壁上,看到了一所孤獨矗立的小茅屋。他挑了挑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討口水喝。看著茅屋裏端著一碗清水款款走出的姑娘,李誌凡眼也不抬的隨口打聽了一句聖水。視線忽然就落在了姑娘手上隱隱留下的花紋……
“聖水?”
姑娘微微一愣。
李誌凡見狀不由的歎了口氣,一路走來這樣的反應實在太多了,結果往往都是一樣的……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究竟有無此物還真是無法得知。
誰料,那姑娘竟盈盈一笑,
“你說的,可是至純之洞的至純水?”
“!”
李誌凡一下撲了過去,緊緊的抓住姑娘的衣袖,
“正是,姑娘可知在何處?”
“哎—慢慢來,心急什麼,我的確知道,不過……”
姑娘笑嘻嘻的把李誌凡的手從衣服上扯下來,
“還是把手放下來的好,否則你懷裏的那位該吃醋了。”
“…………”
他急忙看看自己懷裏的人,嗯,還好還好,沒醒……
“你可知這至純之洞危險至極,野獸四散,毒草蔓蔓鬼怪橫出?”
姑娘認真的看著他,
“這都不算什麼,隻要有高強的武藝,不竭的力量和細致的心思,闖過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但這至純之洞的守洞獸卻不得小覷,古往今來多少人命喪她手,萬劫不複。”
她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
“這一關,是攻心。”
這關不光有不凡身手,敏銳頭腦,過人勇氣,堅持下去的恒心,一心一意的專注……就可以闖過的。聖水之所以可以抑製天下至陽至毒噬骨散,就在於它可以淨心。
而這守洞獸的噬魂毒,會將你內心最黑暗最無助最害怕的黑暗情緒激發出來,噬心噬魂噬骨,很有可能在你還沒取得聖水前,就被守洞獸的噬魂毒消磨了意誌,啃噬幹淨了心骨。你可有考慮清楚?
“……此生此世,我隻願他平安百歲,無論經曆什麼,我都不會後悔。”
“好,”
姑娘輕輕笑了笑,有一瞬眼裏似乎閃過一點光彩,她嚴肅的看著他,抬起一隻手,
“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別回頭別猶豫,至純之洞至純水自會以你心像之物顯現。而能走過她的,也隻能是心堅無摧之人。”
而心誌越堅定之人,痛苦也越大,當然,取得聖水的幾率也越大……
(……越往下走,噬魂毒越濃,你可要堅持住啊,年輕的帝王)
她望著他們策馬遠去的身影,忽然叫住了他們,從茅屋後又拉出了一輛馬車
“山高路遠,駕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