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林晚禾-1(1 / 2)

林晚禾起了大早,把頂起鍋蓋的發麵取出來,用手指將盆邊的麵都扣幹淨,在麵板上揉成小團醒著,等著麵團再次發起來,開始包小包子。金黃的玉米麵糊糊已經熬好了。

包子蒸好了,林林和玥玥也洗漱完了。

兩個孩子吃完了飯,把碗筷收進廚房,就背上書包和林晚禾再見。玥玥笑著問:“媽,我爸什麼時候下班?”她哥哥揪了下她的小辮說:“黏人鬼,一會就回來了。”

“你才黏人鬼,你就比我早十分鍾,媽,臭林天天欺負我。”

林晚禾笑著訓兒子:“別拽你妹的頭發,早點去吧,別讓同學等急了。”

兩個孩子打打鬧鬧出了門。

……

桌子上還剩有他們不愛吃的煮蛋,林晚禾剝了皮,就著半碗糊糊吃了,算是吃了早飯。

收拾完房間,一看時間還沒八點,於是就去了書房,把筆記本打開,插上u盤,繼續昨天晚上沒做完的事情。

一個多小時後,把完成的文件拷貝到u盤裏,看了下屏幕右下角的時間。

“他這會在幹嘛?”想著老公,她點開工具欄微信的圖標,打了一行字:“起來了嗎?”

他很快回複:“飯都吃完了,一會回來。”連帶著發了個開心表情。

“好。路上小心開車。”

“嗯,老婆,我想你了!”

“上了個夜班就想了,中午吃餃子,好不好?”

“抓飯吧!你做的抓飯最好吃!我買點羊排回來。”

“嗯!”

他發了個“愛你”的黃臉圖。林晚禾嘴角一彎,回了個“吻”的表情包。

她離開家鄉多少年了?算一算近三十年了。

那個生她養她的地方早已經麵目全非,不複存在,留下的記憶卻鏤骨銘心。

林晚禾出生在一個小煤礦。

煤礦在一個縣城的行政區域內,但屬於兵團農場管理。

上三年級之前,煤礦的孩子不少,還有個破破爛爛的小學,比林晚禾大的很多孩子都是從這個小學畢業,然後去農場場部上中學。

計劃生育後,孩子變少了,學校勉強維持了幾年,終於到她二年級上完,撤銷了,學生們都去了廠部小學。

場部和煤礦在縣城的兩端,一個是臨靠著沙漠的綠洲,一個是在雪山山脈裏。兩點相距大約三十多公裏的樣子,其實林晚禾到現在也不確定是不是三十多公裏,根據坐車的時間算,差不多吧。

在大城市生活慣了,三十多公裏,不算遠,地鐵不到四十分鍾就到了。

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在邊疆的一個小縣城,每天有兩趟班車去山裏已經很不錯了,出行不方便才覺得走哪都很“遙遠”。

礦上有一輛老式的卡車,就像是現在公司的公車,平日裏林晚禾也不知道它有什麼用,司機幾乎天天都在衛生所和小四的大姐說笑聊天。

但這輛車每個周六下午,都會蓋了綠色帆布篷去廠部把學生們接回到煤礦,周日下午送去回去。

到了節假日,學校突然放假或者司機有事就沒有車來接。

這種事情經常會有。

畢竟過去幾十年了,林晚禾除了一兩個人之外對於小學的記憶很模糊。破碎的記憶片段裏還記得自己腳疼的那幾回的原因。因為沒有車回家,所以要靠兩隻腳走著,運氣好的時候,搭人家拖拉機,馬車,或軍崗的車。

後來去了北京上學,經常有人問她,你們家是支邊過去的麼?

林晚禾笑著說不是,但她從來不說她爺爺的事情。簡單的回答足以堵住他們的好奇。要現在總結一下,邊疆居民來源地很雜,土著居民主要包括少數民族還有一部分漢族。

解放後來定居的口裏人越來越多。官方的人口遷移政策就是支邊,青年下鄉運動,下放,勞改,移民民間更多的便是逃荒去的。

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內地饑荒,很多人想有口飯吃,就逃荒到了邊疆,大多留在了建設邊疆的兵團。電視劇不會演這些逃荒去邊疆建設的老百姓,因為他們太平凡。

煤礦上的職工大多都是逃荒來的,挖煤不是體麵活,工作又髒又累,工資低的可憐,隻是因為算是兵團的職工,工資固定,福利也還可以,是個鐵飯碗,勉強算是公家人,將來退休了也有退休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