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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握緊脖子上的項鏈——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略微冰冷的灰白色吊墜,不知為何總覺得金色的藤蔓比之前暗淡了。
腦海裏滿滿的都是那天中午她一個人做飯、洗碗的背影,還有她離開之前,那微紅的眼眶和客氣的言語,整個人都不是滋味。
我問周圍的同事:“請問你們有雅雅的電話嗎?她的郵箱是多少呢?”
“你不知道?你得問frank……但據我所知,電話是打不通的,發郵件也沒有回複。”
frank就是總監,我們部門的boss,除了日常任務外,經常讓我教他中文,幫他購物,因為他沒有中國的淘寶賬號,他日常淘寶得靠我。之前星空燈就是我幫他女兒買的。他是德國人,英文帶著濃濃的德國口音。一談到雅雅,他顯得非常沮喪,他的語速有些快,我努力去理解。大致就是說,他一直聯係不上雅雅,雅雅的情況讓他非常擔心,他希望雅雅平安無事。又說雅雅的電話已經是空號了,估計換了號碼;明天會給我她的郵箱。
之後大家唱歌去了,我依然心事重重。
馬哥坐在旁邊給我倒酒:“還在想yana的事?”
我點點頭。
酒喝多了點,就忍不住說:“其實我前段時間見過她,我很後悔沒有幫助到她……”
“不說她了,你自己呢?就沒想過交個男朋友?”
“我暫時不需要……以後再……”
“你現在22吧,正是該找對象的時候,我們公司那些25歲之後的大齡剩女,天天喊著打拳啊,喊著女性獨立啊,挑得很,結果就剩下來了。”
“……這樣啊。”
“現在沒什麼有趣的節目了,單獨跟我出去喝一杯?”
“不、不了,我得早點回去。”
“你今天穿得這麼好看,就這麼回去了?”
“我……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我道。
一聽這話,他有些變臉,他握住我的手腕,朝我靠近:“誰?我們公司裏麵的?”
“馬哥,你靠得太近了……是你不認識的……”
“嗬,小周啊,我不喜歡說彎彎繞繞的,我直接告訴你吧,我知道你之前做過什麼兼職,不是我去查你,是我見過你……”他忽然冷冰冰地揚聲說。
“什麼?”我有點傻眼。
“你穿超短裙低胸裝當服務生的樣子我也見過,我看你這樣沒少出台吧?現在又在裝什麼清純?你以為我看上你了是吧?”
他這一下子變臉讓我實在懵逼,而且他實在握得太緊了——手腕好疼!
他喝了一口酒,湊過來,帶著煙味的酒氣噴湧在我的臉上,嗆得我眯起眼睛:“我知道了,你是仗著自己認識yana?但我告訴你,yana自身難保!根本管不著你!嘖嘖,我就是看不慣一個什麼破二本學校出來的愣頭青,一點專業知識都不會,憑著一點關係就跑來我們公司混飯吃,我們公司又不是慈善機構!”
他這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盯著我們,有人過來勸說“馬哥,少說兩句”。他總算鬆開了我,爽快地喝了酒,瀟灑地站起來,麥霸女孩過來拉他:“馬哥,來唱歌呀,我們好期待你唱林俊傑的那首……”
而我坐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周圍的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看我,有的同情,有的驚訝,有的鄙夷,有的嘲笑,有的色迷迷。
“我、我確實去了酒吧打工,但我隻是單純做服務生,我沒有出過台!”我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