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我騎著一匹駿馬在草原上奔跑，耳邊吹過風，我還能聞見草香，就跟真的一樣。”
“那匹馬把我帶到了一群羊麵前，看著那群小羊羔子，我架起了燒烤架，左手拿了一罐孜然粉，右手拿了一把鉗子，我都聞到羊肉串的味了。”
“突然一隻白色的小羊羔蹦噠到我麵前，雙眼皮，黑眼睛，還做了個飄逸的發型。”
“我再一看，它就變成了一個一米九幾的大帥哥，問我是要羊肉串還是他。”
“我，就猶豫了一下。”
“啪。”岑南枝拍了拍空空的雙手，難以置信地看著對床的好友。
“然後呢？”林織錦頂著一頭炸毛，睡眼朦朧囈語，她是被突然驚醒的岑南枝強製性拉了起來。
岑南枝半跪在床上，雙手一舉，身子往前一探，宿舍裏的燈光照耀著眼底的淚花，不知道是睡意還未散去還是真的哭了。
“沒了，小羊肉串沒了，帥哥也沒了，我醒了。”
“所以我這是人財兩空？肉也沒有，人也沒有。”
“嗯嗯。”林織錦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我最近一定是要倒黴。”思慮一會兒後，岑南枝給自己解了夢，順便打開手機看了看星座運勢。
“我睡了。”林織錦兩眼一閉，直愣愣地往後一躺，床鋪被突入其來的撞擊發出一陣嘎吱的聲響，她半截被子都懶得蓋。
岑南枝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每次遇到這種摸不到頭腦的事情，她心裏都會堵上半天。
也可能是她還沒講完那個夢，可她還是憋住了，因為那隻羊最後變成了祁越北。
問了她一句，“你是要羊肉串，還是我？”
還帶著那種痞痞的語氣，一下子把她撩醒了。
夢裏的岑南枝會臉紅，可現實裏的岑南枝很慌張，這話說得太不真實了，祁越北他不會這樣和她說話的。
他隻會安靜地站在人群裏，可高大的身形總會讓他的安靜變成一種引人注目的氣質，碰見有意思的事，他那雙眼睛也會顯出笑意，像一池潭水被飛鳥掠過，波紋一圈圈散開，最後歸於平靜。
可高中三年她和他的交集僅存在一種眼神示意，就算是一個班，她不主動聊天，祁越北不會和她有半句話的交情。
盡管他們認識了三年，盡管她手機裏還存著他的聯係方式，盡管他現在就在距離她十分鍾的航大，她依然沒有勇氣去主動和他扯上半分關係。
暗戀是一個人的臆想，把一個人的臉代入夢裏反反複複在腦子編篡屬於她和他的故事。
在這一點，岑南枝很有把握拿到一個最佳編劇獎。
夢醒後，岑南枝把對床的林織錦一把拉了起來，“起床！別忘了今天還要去體育館。”
哪怕今天是周六，可大學裏的活動是專挑空閑時間，更何況還是市運動會籃球賽，學校一重視，給的獎勵也挺多，岑南枝和林織錦是不會為了湊那零點五的學分報誌願服務的，這一切全是敗給了班群裏的抽獎小程序。
十月底的早晨已經有了些涼意，混合著濕漉漉的霧氣，裹挾著風拂過臉，是清涼的舒適感，北方的校園裏最喜歡種銀杏和梧桐，銀杏還好，隨便撿一個夾在課本裏，滿書本都有一種浪漫氣息，倒是滿地的梧桐葉混合著秋雨粘連在地上，活生生的植物標本。
岑南枝在排隊領誌願馬甲，白色的運動鞋踩在一片梧桐葉上，印上了屬於她的腳印。
“哎，怎麼就抽到我們了。”身旁的林織錦喝了最後一口豆漿連杯子帶吸管扔進體育館附近的垃圾桶。
“你問一下那個抽獎小程序。”岑南枝抬起腳和底下的那個腳印比對著，杏眼低垂，眼睫毛遮蓋住半簾眼睛，這麼無聊的遊戲也能讓她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