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身子是無法見客的,
待夜荀和謝明澄重新坐在一起的時候,謝明澄已經又是那個衣冠整潔的鳳鳴閣大弟子了。
和普通弟子形製不同的靛藍色法衣將他襯托的更加俊美飄然,隻是法衣並未完全束緊,從拉鬆的衣領處,還可以看到淺淺的頸窩。
他洗過了澡,並未束發,被術法蒸幹的黑發鬆鬆散散的披在腦後,給整個人更增添了一份瀟灑隨性。
夜荀隻看了一眼這樣的謝明澄,便又移開了視線,
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莫兄深夜造訪,可是有什麼急事?”
謝明澄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親密的坐在了他正對麵。係統軟趴趴的趴在他頭上,一邊偷偷的玩著謝明澄的發絲,一邊警惕的打量著對麵的人。
“隻是見你回了宗門幾日未歸,想來見見罷了。”夜荀狀似不在意的說。
謝明澄心裏湧過一陣溫暖,
眼前看似冷淡實則對他關懷備至的冷傲男修,已被他歸類為“最可相信”的行列了。
不過,想到白日裏淩雲仙尊對他說的安排,剛剛放鬆了些許的眉間不自覺又帶了絲愁意。
“我……都好。不過……”
謝明澄澄澈的桃花眸看著夜荀,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師尊似乎對我也……”
哎,真是難以啟齒。
這種宗門內的齷齪,向外人談起時更加的羞於出口。
但除了眼前人,謝明澄也不知道,還能對誰說了。
對著夜荀,謝明澄緩緩的說出白日裏自己覺得詭異的事情。
隻是,係統的存在他肯定是不能說的,要真的說了,恐怕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他走火入魔。
夜荀靜默良久,說,
“你白日所想未必是假。不過,想要確定淩雲是否對你有意,我們最好還是再走一趟。”
他稱呼師尊居然用的是“淩雲”,言語之中,顯然不十分尊重。
不過,眼下的謝明澄並沒有計較這種事情的心情,他胡亂的點了點頭,應了夜荀的建議。
夜深。
一輪孤月高高掛在棲梧山上,給靜寂的鳳鳴閣平添了一股冷肅高遠。
謝明澄和夜荀半蹲在主峰樓閣的琉璃瓦上,夜荀將兩張符紙貼在了兩人身上,
“這是百避符,隻要不靠近淩雲五十米內,任他修為再高,都沒法發現你的蹤影。”
謝明澄按了按身上的符紙,抬眸一笑,雙眼似乎盛滿了月華,
“謝謝。”
夜荀凝視片刻,若無其事的轉過了頭。
兩人認真的看著殿內。
不多時,見到一個蒼青色的身影從殿外緩緩走了進來。
“那……是三師弟!”謝明澄忍不住小聲說。
三師弟張文羽,乃是正道最大的藥宗——神農閣閣主之子,不知為何拜在了淩雲仙尊門下。
他和一般的鳳鳴閣弟子不同,入門之後,僅修習基本的本門功法,大部分精力,還是用來鑽研用藥之術。
張文羽生性溫文,交友廣泛,鳳鳴閣上下沒少受了他的好處,因此對他一貫十分欽服。
謝明澄從前與他也是極好的,但如今看到他,心中確很是複雜。
“深夜來訪,不知師弟是有什麼急事嗎?”
他心中有些滯悶,連音調都不免低了一些。
隻沉迷於自己的心情,等到感受到一股溫暖而強硬的力量握住他的手的時候,整個人不由得輕輕一震——
他抬起頭,想看一看緊攥著自己手的夜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