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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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珺溜回酒樓，卸去臉上的東西，換了衣服和小桃子繼續聽說書的講故事。
一炷香的時間，主街人群喧嘩，一列官兵橫街衝出，樓下喧嘩聲變大，走水的喊聲此起彼伏。
“瓊樓又起火了！”
“後日就是元日，怎麼又起火了，這……這下隻怕玉宇樓的臉都要笑爛了。”
瓊樓玉宇，是上京最大的兩間妓/院，兩家妓院素來明爭暗鬥不休。
錦繡翻窗而入，小桃子急忙合上窗棱，“沒被發現吧？”
錦繡搖頭，在秦珺身前一矮，“公主。”
秦珺點頭，“行了，回去賞你，走吧。”
小桃子噯了一聲，道：“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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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著火了？”隔著屏風，林顰梳頭的動作一頓，“怎麼回事？”
王叔搖頭：“不知。”
此時細腰從外回來，大喊大叫：“顰娘！瓊樓又著火了！”
林顰散著頭發，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出來，唇紅膚白，看得細腰一愣，“那、那個……”
林顰緊了緊眉頭：“讓你去辦的事呢？”
細腰這才道：“喔喔，那個何公子進了酒樓，奴婢本來想再等等看他出來之後又去哪裏，誰知瓊樓著火了，便趕緊回來說一聲。”
王叔點頭：“正月禁行土木，瓊樓開業隻怕還要再等了。”
細腰興奮點頭，“正巧不用搬家了，我看娘子們的車也已陸續回來了。顰娘，你也能少應些恩客了！”
林顰牽了牽唇，“異想天開。”
王叔憂心忡忡的看著林顰，“姑娘。”
果然，瓊樓再被燒一事惹得房媽媽怒火衝天，房媽媽遷怒林顰，命她在院門的照壁下罰跪至傳飯。待客的抽成也被一壓再壓，□□之後每月還要再多接十個客人，以償瓊樓損失。
夜裏細腰心疼，偷偷來給林顰的膝蓋上藥，“上回的傷剛好……”
林顰眉目斂著，唇色鮮豔如血，於燭光之下像個假人，“下去吧。”
細腰：“可還沒上完藥……”
林顰蹙眉：“下去。”
“喏。”
不時，房門便傳來上鎖的聲音。
月光如灑，從緊縮的房門能夠照亮窗柩一角，林顰看著那扇窗的一條縫，恨不得化作一尾魚溜出去。
林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裏是蓄積著無法淡去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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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鳳殿。
公主府庫裏亮起一盞銅燈，整間屋子，光暈時常變動方位。
小桃子舉著一盞燈，秦珺每換一個動作，小桃子便把燈往她麵前一照。
秦珺膝上攤著府庫內的明細賬簿，下麵壓著各種節日各門各府送來的禮物單子。
“淨水琉璃台……”秦珺低頭嘀咕。
錦繡：“這是去歲公主生辰季貴妃所送，貴妃珍愛，前月還來看過。賣不得。”
秦珺唔了一聲，坐在一箱黃金上原地轉身，以筆指著櫃架上一隻通體嵌綠，雕刻著饕餮的長杯，瞥一眼禮單，說：“嵌綠鬆石象牙杯呢？”
錦繡：“商代古董，昔年鄭國國君所送，陛下欽賜給公主，價值連城，隻怕京中無人敢收。”
秦珺嘖了一聲，“金銀珠寶呢？”
小桃子小聲說：“公主，足銀和黃金都是成箱的，易清點，共計六千兩，黃金四千，白銀兩千，碎銀散亂隻記平日宮人的月俸支出不記進賬。百姓用銅錢，公主府沒有這個……那些碎銀，明日著兩個內侍稱稱？”
秦珺喃喃自語：“不夠。”
錦繡和小桃子疑惑的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