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呼!”一出出隱蔽陣地上,一聲聲嶺南鄉音的低呼。
這是自古而來,漢虞南北武者最實用的口頭語之一,平日裏的影視書籍節目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和調侃。
但這一刻,卻充滿了凝重和鮮紅。
“兄弟,一起走。”
“不行,我受傷了,走不了了,你們走!”一名頭上纏著繃帶的機槍手重重的推開了兩名帶著哭腔的柳家武士。
……
“哥,我不能丟下你啊!”
“你給我滾,爹娘還在家等著你呢,回去好好活著,別想著給我報仇!”一名稍微年長的武士重重的將一名十歲的武士推倒在地,甚至還用槍托重重的懟了一下。
“趕緊走!滾!”
……
“趕緊滾開!別看見我死的樣子!”
一名方才被炸斷一條腿的一臉絡腮胡子的柳家武士怒吼著。
下一秒,隻見他掙紮著將一名十六七歲的醫護兵推開,然後一邊怒喝著,一邊將一捆捆手雷往身上纏繞著。
“看來今天,老子非當一回爺們不可了。”
而見到這一幕,年輕的醫護兵一咬牙,也忽的跪在他身旁,學著他的樣子向身上纏去。
“你幹什麼?”
“我底子弱,逃不掉的,不能給兄弟們當累贅。”
聞言,斷腿的武士先是一愕,然後臉上盡是黯然。
對方說的沒錯,雖然他沒有受傷,但作為一個醫護兵,怎麼會跟得上其他精銳武士的步伐?
那樣,不但他自己逃不掉,反而勢必連累其他人。
想到這裏,斷腿武士沒有再反駁,而是一邊拾掇著手榴彈,一邊樂觀的呢喃道:“做個同路的,來生再做親弟兄。”
“嗯,大哥。”
看著醫護兵年輕的微微潮紅的臉龐,饒是三十大多的漢子,斷腿的武士也忍不住熱淚滿眶。
“好兄弟!”
“大哥!”
……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
殘垣、烈火、爆炸、十幾名傷兵再無力阻擋桑哥諾和胡奔的腳步。
而失去了趙弘飛的精準火力支撐,對這個團隊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任憑柳青如何怒吼著扣動著機槍扳機,但敗亡之勢,已經不可逆轉。
“殺——!”
“殺——!”
憤怒的敵人似乎也看出了對手的虛弱,有些‘騎士’和高地步兵甚至丟下槍支。
直接抽出馬刀和彎刀,一一斬向對麵負隅頑抗的柳家傷兵。
鮮血如噴泉奔湧,十幾年沉寂的廢墟再曆戰火與鮮血的洗禮。
斷腿的那名武士將那名醫護小兵推開,一把拉開腰間十幾個手榴彈的保險。
然後翻滾著向對麵十幾名舉著馬刀的高地步兵衝去。
“哥——!”
但他卻沒有逃走。
兩分鍾後,他也躍出了戰壕,冷冷的注視著三十幾名包圍而來的越北軍和高地步兵。
一年前,醫科學員畢業的他加入武士團,一三年來,從來被武士們戲謔打趣為奶油小生、小獸醫、兔爺。
但今天,就像那個‘大哥’說的那樣。
他,也要爺們一回。
這時,看著眼前這個稚嫩纖弱的身形,還有那舉在手裏的炸彈,三十幾名敵軍一時卻有些傻了。
而眨眼間,就在幾名敵軍想要舉起射擊之際,他們的身後,一名適才被炸傷的柳家武士也同時霍然站起身。
而他手裏舉著的,赫然也是一個已經拉開引信的炸藥包。
“啊——?”
“快跑!”
“臥倒!”
麵對一前一後妄圖同歸於盡的柳家武士,眾人瞬間大亂。
而兩個人,僅僅微微的眼神交流之後,就大吼著舉著冒著白煙的炸藥包和手榴彈,相遇而來。
“來吧!”
“呀——!”
轟隆!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