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隻是一個被軟禁的人,這個院子外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沒法管。”
“我不是要你管,我是在和你商量。”王連勝顯得有些痛心疾首。
“不必商量,他的成長我久未參與,我隻有資格為逆境中成長如斯的他歡呼和驕傲,其他意見,我沒有任何資格提起。”
“你還是在怨我。”
“不,我真的隻是想說是,我這個父親不稱職,我唯一期盼的,就是他能夠繼續勇敢頑強的活下去。”
趙啟瑞說著不理會微微皺眉的王連勝,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相信,隻要他走出這片低穀,他必定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也許是吧,就像我上學的時候老師說的那樣,所有的成長,都脫身於極致的痛苦或委屈。”今晚第一滴眼淚終於在眼角滑落,但他並沒有去擦拭。
“啟瑞,你委屈嗎?”王連勝望著對方,他的眼圈也有些情鬱於中的泛紅。
“老師放心,啟瑞為國為民,絕不委屈,隻是愧對弘飛,還有亞楠。”
“那你難道不希望弘飛成為……”王連勝再度開口,但卻被對方再一次直接打斷。
“老師勿怪,趙啟瑞是趙啟瑞,而且已經垂老不堪大用;但趙弘飛隻是趙弘飛,如今我們之間隻有一層單薄的可有可無的血緣,他在絕境中摸爬滾打至今,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沒有任何理由和臉麵要求他這樣那樣,他的人生完全屬於他自己。”
“唉!”王連勝幽幽一歎。
“你不知道,弘飛的成長也確實讓我刮目相看。”
“孩子的天賦可能會好一些,畢竟程家世代書香。”
“嗬嗬。”王連勝的笑聲有些發苦,繼而搖頭道:“啟瑞可能不是很了解,說真的,其實我也很疑惑,弘飛不光學習成績優異,射擊、格鬥、遊泳、謀劃……也許還有我不知道的。”
“嗯。”
趙啟瑞表現的很平靜,但內心卻和大多數父親一樣——驕傲。
這是一個父親本能的思路,而且,能讓幾乎可以說目中無人的老師誇讚,也許確實像波濤說的那樣。
趙啟瑞的臉上忍不住出現稍許潮紅,而見此,王連勝似乎無意道:“也不知道亞楠如今如何了?”
“我有我的堅持,她有她的選擇”說著,整了整表情,繼續道:“我不但不怪她,反而我會祝福她。”說著舉杯滿飲。
“你也不怪孝傑?”
“不怪,他做到了我想過,卻永遠不能去做的事,而且,以他的個性,我相信他不會食言。”說罷,趙啟瑞再次一飲而盡。
王連勝臉色有些微紅,也有些顫抖的端起杯,但拿到嘴邊,卻又放了下去。
“你相信他?”
“我信。”
“唉!”歎息著的王連勝一飲而盡。
“也許當年真是我的錯,想想現在,如果集慕、範兩家之力,再加上你和波濤以及趙家和方家,別說紀淩菲、李恪之流,就是韋氏和林氏也隻能俯首帖耳。”
趙啟瑞沒有搭話,王連勝也沒有再開口……
二十分鍾後,一道稍顯佝僂的身影走出小樓,有些蹣跚的他在隨侍的攙扶下返回車內。
而很快,原本已漸晴朗的天空又再次將被大雨光顧,隨著驟然襲來的雷電和強風,尚未完全的連州礦務司療養院乃至大半個西城區又一次被洗刷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