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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隻比我小十五分鍾,他04年在戰鬥中陣亡了,當時他的孩子還沒出生,嗚!嗚!。”說到這裏,蘇雯婧的情緒陡然波動,急轉的反應令趙弘飛始料不及。
“這……”
坐在那裏,懷裏是哭的稀裏嘩啦的蘇雯婧,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小的時候,父母根本不想養我,是弟弟從小粘著我,因為我需要哄弟弟,才沒有被遺棄,而為了讓我上學,學習也不差的他主動提出參軍,現在我還記得他當初的話……嗚!”
麵對泣不成聲,趙弘飛輕撫著小聲問道:“他說什麼?”
“他說他是男人,可以參軍,但我是女孩兒,隻能上學,嗚!嗚!嗚!如果他不去從軍,他就不會……嗚!嗚!嗚!”
蘇雯婧淚如雨下,但殊不知,此時趙弘飛內心的情感,也被這四麵八方共鳴而來的酸澀衝擊的千瘡百孔,隻是在苦苦壓製著同樣想要流下來的眼淚。
他太羨慕了!甚至可以說有些嫉妒,他並不是憎惡親情,而是痛恨自己為什麼得不到?
“不哭了,不哭了,都過去了,再說丈夫許國,死得其所,這是聯邦男人的傳統,要不也沒有漢虞的今天,你的弟弟並沒有辱沒家門和祖宗。”
“嗯,我——我知道,可是……”
“好了,你弟媳呢?沒有改嫁麼?”
“沒有,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但我答應她,我會一直幫她撫養孩子。”
“那聯邦撫恤呢?”
“我想讓他們過的再好一點。”
……
“所以你就答應了張天佑?”
“難道這還不夠麼?”蘇雯婧的聲音依舊有些哽咽,眼神中帶著淒楚,還有幾許埋怨,似乎在怪罪他的‘不理解’。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他——他不是該給了你很多錢——哦不,便利麼?”
“噗嗤!”似乎輕快的聲音,但美麗的眼角卻是更加濃鬱的淚水和苦澀,伴隨著梨花輕搖的俏麵。
“他是商人,你覺得我能在他那裏討到多少便宜?不怕你笑話,他還沒有你大方呢。”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節點所在,她既委身張天佑,又以探聽消息的名目受張天佑之托接近自己,張天佑給她好處,而自己也沒有虧待她。
從某種程度上講,自己也許應該恨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可是,對於蘇雯婧,他卻有些恨不起來,特別是加上剛剛的交流,他甚至產生了一絲連自己的搞不清的憐憫的情愫。
而這一點,甚至讓他趕到一陣左右為難的痛苦,雖然他知道,他對不起高菲,但人生第一次麵對這種欲罷不能的尷尬局麵,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而且,如果從對方的角度講,這個大自己三四歲的女孩兒所承受的痛苦,似乎並不比自己少,甚至在心理上要遠超自己。
俯視著肩膀微微顫抖的對方,他下意識的伸出手,輕柔的托起對方的臉龐,對方的表現也是異常如以往的柔順。
俏美中帶著梨花帶雨的嬌弱,讓他忍不住心生憐意,輕輕的用拇指擦拭著對方的眼淚,最主要的是,他完全理解對方此時的孤弱無助。
“別哭了,會好起來的。”
“嗯——唔!”
他知道,這個時候,任何話都是多餘的,他需要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
……
下午,人來人往的連州東城大區高鐵站,候車月台上已經響起了急促的登車提示音。
“快走吧,趕緊上車吧。”趙弘飛催促著。
而拉著行李的蘇雯婧卻一眼都沒離開這個男孩兒,說真的,這麼多年了,不管對方信不信,她真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離別的‘舍不得’。
吧嗒!拉杆墜地,蘇雯婧突然一回頭,直接又撲回到對方的懷裏,今天這個鏡頭已經持續三遍了。
周圍一陣小範圍的側目,但旋即紛紛釋然的搖了搖頭。
“你這是幹什麼?”趙弘飛心頭一動,但還是輕笑的安撫著,而對方卻又有些止不住眼淚的哭道:“我——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傻瓜!我信!再說你不是說很快就回來了嗎?難道你真要跑路啊?”
“你討厭死了,人家說的是真——唔!”起身捶打的蘇雯婧還沒說完,就被止住了話頭。
而同時,她的動作也停下來,幾乎完全失去力氣的靠在對方的懷裏。
……
“好了好了,快開車了。”
列車員不耐煩的催促下,蘇雯婧一轉身,拉著行李匆匆登上了返回嶺南老家的高鐵。
“唉——呼!”
望著飛速遠去的高速列車,趙弘飛也說不清心中是一種什麼滋味。
算了,他還有很多正事要做。
幾分鍾後,丟下被搓碎的進站票,趙弘飛匆匆返回連州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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