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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州火車站七號月台,看著在呼嘯聲中飛馳遠去的列車,再也忍不住的李秀霞眼淚如同風箏斷線。
想到中年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再想到昨晚那段更加直白的對話,被悔恨和不舍填滿的內心讓她痛不欲生。
“隻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拖住張天佑,並將那些秘密永遠封存。”
“憑什麼?”
“就憑石鍔說的那樣,你和你的丈夫包括秀峰必將牢底坐穿。”
“你——!”
那一刻,李秀霞的內心充滿了被出賣,亦或說被放棄的憤怒,可最終她還是歎息著點了點頭。
對於李恪來說,她太渺小了,就像她曾經俯視著趙弘飛的卑微。
“好吧,我該怎麼做?”
“你自己心裏有數,我會把你的丈夫調去省城,還有你的女兒,她很可愛,同樣應該去省城接受更好的教育,而不是流落在福利院,將來被某個變態領養……”
李恪的這句話無疑同趙弘飛之前的話形成了強烈的共鳴。
“我……”
聞言的李秀霞臉色驚惶的打斷了李恪本就有意停下來的話頭。
但下一秒,李恪並沒有讓她說話,而是搖著頭笑眯眯道:“不必說了,我可以不追究你算計金勇的事情,但我勸你好自為之。”
……
她很清楚她的丈夫這些年在李恪的縱容和‘扶持’下都做了些什麼,如果她和丈夫都同時倒下,女兒怎麼辦?
這才是擊垮她的最大的死結!
而且,別說李恪會不會饒過她,趙弘飛呢?僅僅幾個照麵,她就驚悚的發現,已經成年的他,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倉鼠’。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女兒經曆趙弘飛那般的痛苦磨難,會不會能像他那般,堅強的活到今天。
‘我不該上了李恪的賊船。’
‘我不該為虎作倀的為難趙弘飛這麼多年。’
‘我不該利令智昏、以身試法。’
‘我不該信心膨脹、自以為是的向趙弘飛發難,最終反而掉到他的圈套裏。’
‘我不該……’
棋子終歸是棋子,就算攀上在高的枝頭,也不會被人當作鳳凰。
此時的李秀霞真的是悔不當初,眼前的現實也給足了她後悔的時間,但卻沒有給她一絲回頭的機會。
是誰說善莫大焉?哪來的為時不晚?
她已經很透徹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她已沒有機會,隻能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而現在,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她,最擔心的反而不是殘忍狡詐的李恪。
畢竟對方雖然心黑手狠,但卻不得不言而有信,千金買骨是上位者的一個臉麵,更是籠絡後來人必要手段。
可那個讓她不得不正視的趙弘飛呢?
一想到那個仿佛突然成長到這一步的家夥,哪怕身處陽光普照的月台之上,她都忍不住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就算用最簡單的換位思考,自己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何況……
所以,她現在需要在最後時刻到來前,做最後的一個準備,李秀霞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略帶苦澀的笑容。
幸好她還藏著一些李恪都不為所知的底牌,但願可以多換回幾分女兒的幸福。
而且下一秒,她甚至似乎看到了將來趙弘飛直麵李恪、李金勇父子你死我活的那一刻,也許那將是一個美妙無比的鏡頭。
隻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李秀霞離開車站,直接駕車返回連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