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這是哪?我不是死了嗎?
炎曆278年1月,邊境,朔冬。
這是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將軍在遠方揮舞著戟,仿佛在用鮮血畫畫一般,那顆盔甲下麵的永遠不曾低下的頭顱,是所有國人的希望,好像旗幟一樣屹立不倒。
她苦笑,這一次可能是真的回不去了。對不起,爹爹,娘親,哥哥……還有阿澤。
鮮血的顏色在眼前模糊,都死了!那些和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將士都戰死了。
她釋然一笑,強行透支自己身體裏最後的力氣,強迫自己從想要閉上眼睛的感覺中清醒過來,一人一騎,千裏突襲,取了匈奴王的首級。
匈奴王臨死前驚恐的眼神還印在眼前,她終究是支持不住了,從陪伴她多年征戰的“傲雪”身上倒了下來,馬兒在她身旁嘶鳴,仿佛也在為主人的逝去而悲傷。
嘶吼吼吼!
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這是何等慘絕人寰啊!放眼望去,已是屍橫遍野!鮮血似乎把地都浸染成了紅色。
地平線消失在屍體之後!恐懼攫緊了人們的心髒。
一代戰神,炎國百姓們的信仰,就此隕落。
失去意識前,生前的記憶從她眼前走馬觀花般的閃過,看著那些童年的,少年的,美好的,憤怒的,痛苦的,悲傷的……回憶。她嘴角微揚,真好,臨死之前還能看到這些回憶。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問她問題,那聲音帶著時光的滄桑和憐憫。
“江黎顏,我且問你,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是否會再做同樣的選擇?不悔?”
“是,我從不曾後悔。”
女子的聲音冷烈帶著不容人忽視堅定。
那聲音仿佛也是無奈了,喃喃自語。
“既如此我便扭轉時光,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看你是否會再做同樣的選擇!”
老者的呢喃,江黎顏已經聽不到了,她的意識已經徹底淹沒於黑暗。
隻隱隱約約的記得自己的靈魂飄在炎國的上方,看著戰爭後的炎國百姓們重建秩序,她想,她和將士們的犧牲終歸是值得的。
這天下一統,起碼能給百姓們帶來百年的和平時光。
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渾身沒有力氣,仿佛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她想使勁兒睜開眼睛,卻隻是徒勞。
那些生前的記憶,逐漸在她腦海中慢慢消散,她沉睡過去。
————
時間回到了21年前,命運的輪盤重啟。這一世,結局是否會不同?
話說自炎朝開祖皇帝祁陽一統天下後,就將境內重新劃分為七個州,分別為立州、蘇州、青州、仝州、泉州、絲州、精州,定都仝州江城。祁陽在位期間百姓安居樂業,境內海晏河清。海外小國和匈奴紛紛俯首稱臣,史稱大炎盛世。
奈何炎朝第三任皇帝祁煬實在昏庸無道,荒淫好色,導致天下再次分崩離析。
現在天下,呈現三足鼎立之勢。
三國分別為:炎國、璃國和匈奴。
這是一個尋常的春日,都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一個看起來約莫6歲的小男孩氣喘籲籲的在大街上狂奔。
這個男孩兒名叫江長卿,是平亂大將軍家的公子,今天早晨睡了個回籠覺,哪知就睡過了頭。
在江長卿用出了吃奶的勁兒,一刻也沒停息後,終於在太學上課前趕到了座位上。
江長卿唇紅齒白的臉上盡是跑出來的熱汗,他用小手“呼呼”的扇著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可算到了,累死我了,下次一定不睡回籠覺了。”
話音剛落,嚴夫子就進來開始授課了。平心而論,嚴夫子學識淵博,做他們這群小娃娃的史學課老師是綽綽有餘了。
可是,在江長卿看來,嚴夫子的聲音就像最好的催眠曲,讓他昏昏欲睡。
今年6歲的江長卿正在課堂上呼呼大睡,小小少年隻覺得嚴夫子的聲音就像蚊子一樣一直在耳邊嗡嗡嗡的,攪人清夢。
“江長卿“
嚴夫子胡子都被氣得飛起來,用出了他的看家本領“課堂大咆哮”。
“你給我站起來“。
江長卿小身子一震,條件反射的彈起來。
“學生在,夫子,怎麼了?“
嚴夫子那叫一個氣啊,自從這江家小子入太學讀書以來,其他夫子的課表現得就人人誇,誰不讚他一句聰敏好學。
一開始他對這學生的印象特別好,直到上第一節史學課,他才開了個頭,這家夥就開始昏昏欲睡。他還給他找借口,比如複習功課太晚沒睡好。
結果這小子第二天也是這樣,他也忍了,直到第三天,第四天……好家夥,這家夥是節節課都睡。什麼告家長、罰站、打戒尺、罰抄……什麼辦法都試過了,這小子就是死性不改,真是氣煞老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