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鹿曉木木地應聲，她轉身朝前走，腦子裏空空的，腳步卻越來越快。
鹿向平擔心她看不清路，和梅芳告別後，馬上追了過來，在她身邊說：“你不要難過，我有預感，你們以後還會相遇的。”
鹿曉抬頭苦笑了一下，“相遇又能如何？”
鹿向平繼續說：“我不信你們會這麼結束，鹿曉，別放棄。”
鹿曉停下來，微笑地看著他，說：“人死不能複生，我相信蔣老師是想讓蔣明放下的，所以他才會選擇離開吳城。我不難過，他能放下，也挺好的。”她轉過身，看向家的方向，“可笑的隻是我們而已。”
“難道你就這麼放棄他了？”鹿向平惱了一下。
鹿曉笑容淡去，“哥，如果他不認識我，就不會知道過去的真相了，蔣叔叔就算不能善終，也不會這麼痛苦地去世，得不到我們的一句道歉。”
鹿向平低下頭，這也是他近日痛苦的根源，他突然明白了鹿曉說的，蔣明放下了，但他們鹿家永遠不可能放下。無論蔣家多麼寬容豁達，都改變不了鹿家“小人”的烙印。
“如果他不認識我，他可以毫無包袱地施展自己的抱負。或許他早就離開吳城了。”鹿曉垂下眼簾，想著原書的情節，繼續緩緩地說，“那時候，鹿曉隻是吳城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會嫁人生子，一輩子普普通通，蔣明則會成為他所在行業的巨人之一，他們永遠不會有交集。本來也不該有交集。”
鹿向平不可思議地感慨：“鹿曉，有時候我覺得你通透得甚至冷漠。你甚至都不考慮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
鹿向平說完這句話，將鹿曉丟下，自己往前走。
鹿曉歎了口氣，往後看了看，葬禮的地方已經遠到看不見了。
這樣也好，所有的劇情回歸原有的軌道，她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任性影響了什麼人。
第二天醒來，鹿曉剛醒，又不自覺又坐到了縫紉機前。上麵堆了一些近期趙喜在攤位上接到的補丁單，顧客想要更自然別致的補丁，趙喜不會，便拿到她這裏來了。
如果有繡花機會更好做，鹿曉想。
可惜這個年代國內的繡花機暫時沒普及到家庭，她要用上，得好幾年以後吧？
她抓起其中一件衣服，上麵的破洞之前趙喜形容過，現在她已經忘了，查看了衣服上其他花紋，找出了相似的線，手縫加機縫，不一會兒就弄好了。
下一件，是一件小孩的牛仔衣，沒有花紋，也比較厚，鹿曉還是記不清趙喜說過的要求，她翻了兩麵，需要縫補的地方在胸口的位置，好像被煙頭燙出了一個洞，她用剪刀剪掉了燒焦的地方，想了一會兒，隨心地縫了一隻躺在地上的小狐狸。
火紅色的小狐狸半眯著眼睛愜意地側躺著，鹿曉也忍不住笑了笑。
現在這裏的小孩還不知道什麼叫迪士尼，如果他們知道的話，會不會和她一樣，喜歡當時她過來最新出現的小狐狸呢？
想著想著，鹿曉的笑容又消失了，她扶額落淚，突然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莫名碰到的剪刀掉落在地上，砸到了地上放廢料的鐵桶，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曉兒！”鹿向平沒有敲門就衝了進來。
鹿曉想不起為什麼今天鹿向平會在家，她已經很久沒有關心其他人了。
鹿向平看著無聲哭泣的鹿曉，他蹲下來，撫摸著她的腦袋，柔聲問：“你想過去找他嗎？”
鹿曉搖搖頭，抽泣著，“我隻是突然，突然想不起他的樣子了……”她將臉埋在手心裏，根本止不住眼淚，“為什麼會這樣呢？”
“走，我帶你去找他，現在還來得及！”鹿向平拉著鹿曉的手腕，卻不能將她帶起。
鹿曉垂腦袋搖頭，她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弱氣地說：“我不會去的。他不會為我留下來，就算會，我也不會說的。”
“為什麼？”鹿向平不解，“你們明明……你知道他怎麼對我說嗎？”
鹿曉無力地抬頭看他，笑了一下，“怎麼說？”她不知道鹿向平居然和蔣明單獨見過。
鹿向平幾乎憤憤不平，“他說你從來沒對他說過喜歡，你這段時間躲著不見他，連給他表明心意的機會都沒有，你……沒那麼喜歡他。”
原本鹿曉陷入了迷茫悲傷的情緒中，被鹿向平一通說，內心又通透起來，她坐起來，繼續操弄縫紉機。
鹿向平氣得按住她的手，“你再不去，以後真的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