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父親他……”慕容複喉間一哽,輕聲道。
蕭峰繞到慕容複麵前,見他麵上現出幾分和緩的神情,不僅心中微寬,柔聲道:“正是你爹爹救了你,他心裏頭還是在意你的。”
慕容複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我那天帶去的包袱呢?”
蕭峰聞此,心中一凜,仔細回想片刻,那天趕到屋內時,看到慕容複身子正在緩緩倒下,頸中鮮血直流,當時自己心中又急又憂,不曾去留意周遭其他事物。
便回道:“這個我倒是不大清楚,大概還在你爹那裏吧。”
蕭峰思索片刻,問道:“你是打算去你爹那裏取回包袱嗎?”
“不了,我不想……再去見他了。”慕容複低聲道。
蕭峰聞此,隻覺心中的一塊石頭似是落了地,長長的籲了口氣。
三日後,傍晚時分,小院周圍的農屋家家已經燃起了炊煙,蕭峰在灶房內一陣忙碌後,給兩人煮好了飯菜。
“飯已經做好了,過來一起吃吧。”蕭峰笑道,他見慕容複神色不再似前幾日那般冷淡,言語間便也輕快了起來。
慕容複來到桌邊坐下,看著蕭峰將碗筷一一擺好,他此時喉間有傷,不便咀嚼硬物,蕭峰便為他煮了些米粥,雞湯,再做了些清淡的小菜。
前些日子慕容複傷勢較重,時常在昏睡之中,蕭峰為他端茶喂飯,連更衣,梳頭,清洗等親昵之事,也一並為他做了。
此時,蕭峰自然而然的將勺子遞到慕容複唇邊,要幫他喂飯。
“我這兩日已經恢複了不少,就不勞煩蕭兄了。”慕容複微微避開頭,伸手拿起了麵前的飯勺。
蕭峰聞此,微笑道:“少爺,真的不用我再伺候你了嗎?”說完撤回手臂。
慕容複想起了多日以來蕭峰貼身照看的光景,頗感幾分窘迫,輕聲道:“前些日子有勞蕭兄了。”
“別客氣了,快吃吧。”蕭峰為兩人盛好飯菜後,端起了麵前的碗。
兩人這般麵對麵坐著用飯,蕭峰心中一片安祥喜樂,頗感愜意舒適,不時的看向慕容複。
慕容複察覺到蕭峰一直在看著自己,微覺不適,便抬眼問道:“你看我做甚麼?”
蕭峰笑道:“沒什麼。”
慕容複聞此,心底起了一絲羞赧之意,便低頭匆匆用飯,不再和蕭峰對視。
兩人用過晚飯後,蕭峰在灶房內涮洗鍋碗,慕容複轉身走進臥房。慕容複身體漸漸恢複後,不願再讓蕭峰幫自己替換衣物,便動身來到室內尋找自己的隨身衣物,他伸手拉開炕桌邊的一隻抽屜,朝裏一瞧,不僅微微一怔。
隻見抽屜裏麵放著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物,有木雕的老虎,泥捏的小狗,草編的蟲籠,關蟋蟀的竹筒,還有幾把生了鏽的小刀。
這些玩物皆是農家常見之物,毫不出奇,但是對慕容複來說,卻是些未曾見過的稀罕事物。
慕容複看到那隻小老虎雕的栩栩如生,一時興起了幾分好奇之意,忘了自己打開抽屜的目的。他伸出手,捉住那隻小老虎的後背提了起來。
蕭峰自灶間回到臥房,看到慕容複拿著那隻養父給自己雕的小老虎,正在細細觀看。
蕭峰見此,麵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笑意,邁步向慕容複身邊走去,微笑道:“你喜歡嗎?這是我養父在我五歲那年親手給我雕的。”
慕容複看了蕭峰一眼,忽覺自己行為欠妥,他一向家教森嚴,禮數周全,自知不該擅自翻看他人屋中的物品,便道:“抱歉,我並非有意翻看你的東西,我是來找我的………”
慕容複話未說完,隻覺手上一熱,蕭峰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連同他掌中的小老虎一齊包在了掌心。
蕭峰看著慕容複的麵龐,認真道:“你還要同我客氣嗎?這屋子裏的東西,是我的,便也是你的。”
慕容複聞此,麵上微微一紅,輕聲道:“蕭兄,你言重了。”說罷想要抽回手掌。
此時窗外暮色漸深,屋內的燈燭躍動不停,蕭峰看著慕容複燭光下微微泛紅的麵龐,心中柔情款款,將他的手拉至身前,想要親吻他的手背,忽覺過於冒昧,便握了兩下他的手掌,隨即鬆開了手。